喝完一整碗红糖姜茶，许夏枝总算觉得没有刚开始那么痛了。

关于那段回忆，许夏枝现在只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时的徐淌生比她还慌张。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儿，少年被吓得脸比她的脸色都白，一整天时刻关注她的状态。

哦对了，她想起来当时的尴尬是怎么缓解的了。

徐淌生得知她的情况后，果断用外套挡住她的尴尬之处，然后悄悄用卫生纸擦干净台阶上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细节许夏枝一直记得很清楚。

徐淌生一声不吭地默默替她做了这么多事儿，眼下许夏枝虽然还很虚弱，但气色稍微好转了点儿。她叫住了男人，很是感激地说：“今天真的是太麻烦你了，你也辛苦了，现在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

莫名的，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空气都凝固了几秒。许夏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气氛又被她给弄僵了：徐淌生照顾了她一晚上，结果现在等她自己舒服了就把人往外赶，怎么都让人开心不起来。

许夏枝咬了下唇，看着楞在房门口的男人。

徐淌生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用力握紧。

许夏枝有些愧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徐淌生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可她却能清晰察觉到他的不高兴。许夏枝也清楚是自己的问题，尽管她的本意是想让他早点休息，但这种话说出来许夏枝觉得别扭。

她一向不爱怎么和人诉说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这种像倔驴一样的性格，往往容易伤害到身边最亲近的人。

许夏枝知道自己的缺点，但她不想改。这些年她的性格已经好了很多，要是徐淌生受不了，就离她远远的就好了。

许夏枝不想多加解释：“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刚刚还沉默的男人闻言浑身一震。徐淌生略带几分慌张地抬起头，一瞬间其余的情绪都因她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我没有不开心。”

徐淌生说。

许夏枝静了静。

二人之间默契地保持沉默。

或许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也许是徐淌生的示好太过于明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许夏枝都不想再继续和徐淌生这样装糊涂地相处下去了。

“你有。”心里有了决断，许夏枝认真地看着他，“徐淌生，你刚刚明明就是不开心了。”

这样果断坚定的神色，徐淌生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和记忆中少女坚决和他断开联系的画面重合。

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我没有，我很开心，真的。”

他像是急于辩解，许夏枝狠心打断他：“徐淌生，离我远远的。”

徐淌生楞住了。

许夏枝：“我脾气不好，你一直都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我不会揪着不放。我已经释怀了，希望你也是。所以，离我远一点，好吗？”

“我们之间早就两不相欠了。你没必要一直讨好我、迁就我。”许夏枝认真地说，“你也可以有自己的小性子。想不开心就不开心，而不是为了讨好我而故作开心。”

胸口处一阵闷热，结疤了的伤口仿佛再次被少女狠狠撕开。

许夏枝想表达的只不过是希望徐淌生不要总活在过去，也不要刻意对她示好。她已经能把他当成一个熟悉的老朋友对待了，而不希望徐淌生这样小心翼翼地和她相处。

朋友、家人之间的相处应该是轻松随和的，而不是这样虚情假意的。

许夏枝不需要，徐淌生也不需要。

可她看着他渐渐变红的眼眶，忽然意识到徐淌生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所以呢？”

相遇后，徐淌生所有的故作镇定似乎都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许夏枝不明所以，跟着反问一遍：“所以？”

“所以你还是要和以前一样把我赶走吗？”

许夏枝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反驳：“我没有……”

徐淌生红着眼睛说：“你有。”

“……”许夏枝张了张嘴，难得懊恼自己嘴笨，不知怎么和他解释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她真没想到徐淌生会因为她随意的一句话而伤心难过。

“我没有不开心。”徐淌生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迟钝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许夏枝看他抬起头时眼尾还泛着红。

徐淌生：“我只是因为你的客气和距离感而感到失落。”

徐淌生：“我不想再远离你，即便你依旧如此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