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淌生其实是有点想质问许夏枝的,可他能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她呢?他于她而言,只能算是个认识的朋友;他们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如果许父不接济徐家,那么徐淌生和许夏枝可能将永无交集。
更何况,许夏枝喜欢谁,是她的权利。
这和徐淌生毫无关系。
从小到大,徐淌生唯一学会的一点就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有些东西,不该他奢望的,徐淌生绝不可能去触碰。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和许夏枝就是云泥之别。
一旦想明白这一点,所有不该有的负面情绪全都被压抑在心底。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幕中仿佛是天女编织了一片星空纱布,璀璨夺目。
晚上回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许夏枝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许父,有些意外:“爸爸,你怎么还没睡觉?”
一般下了晚自习,许父就已经睡下了,今晚却反常的等到他们回来。
许父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报纸,冲他们温和一笑:“枝枝先回屋早点休息,我和小徐聊聊天。”
许夏枝虽有些疑惑,但到底许父要和徐淌生说些什么她也不是很感兴趣。此刻她一心只有明天的运动会,于是便上了楼。
听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许父温柔地说:“小徐,过来和你爸爸说会儿话。”
乍一听到“爸爸”两个字,徐淌生愣在了原地,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显然易见的讶然和错愕之情,完全没反应过来。
许父冲他举了举手机,示意他接电话。
少年接过手机,张了张嘴,语气小心又期待地轻轻叫了一声:“爸。”
“是小徐啊。”
手机另一边很快给予回应。徐淌生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深邃暗沉的眼里露出几分欣喜之色。
“爸爸。”
少年抑制不住地重复叫了一声。
许父依旧是温和地笑着。对上徐淌生亮晶晶的眼睛,他眼神鼓励少年畅所欲言。
徐淌生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听到过徐父的声音,更别说见过徐父了。
刚开始被许父接过来的那一年,徐父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询问徐淌生的情况。后来,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后面几乎已经没有来过任何一个电话和消息了。
徐淌生也从一开始的天天期待,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听到徐父宽厚沉稳的声音的那一刻,徐淌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太复杂了,这种情绪太过于复杂。至少当时的少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的。
徐父缓慢而从容地说:“明天是运动会吧。你有报什么项目吗?”
徐淌生沉默了一下,才迟疑道:“……没有。”
手机对面也沉默了会儿。徐淌生似乎听见徐父轻轻叹了口气:“我听老许说你一直忙于功课,平时也不怎么积极参与娱乐项目。虽然已经高三了,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爸爸只希望你开心就好。”
徐淌生认真地听着,尽管他自己觉得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但还是任由徐父继续说下去,默认了他的话。
“还有一件事。”说到这,徐父停了下。徐淌生隐约能察觉到他的情绪,果然下一秒听见徐父沉重的话。
“明天运动会结束后,我去接你。”
徐父道:“你快毕业了,也好久没有见你妈妈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妈妈,好吗?”
徐淌生瞬间沉默了下来。
眼前似乎浮现出女人温和和蔼的面容,徐淌生记得妈妈的眼神看着他时总是那么的温柔和怜爱。
他只觉得喉咙一紧,哑声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