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科路附近的人不是很多，可能因为下雨天，出来吃晚饭的人流量没有平时那么大。

张雀约的是一家西餐厅，看起来很有格调。

许夏枝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靠窗的男人。

她走近后，才发现张雀今天似乎有点儿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打扮得精神了许多。看见她，张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桌上已经上好了牛排和甜点，还有几份看着就价格不菲的海鲜。许夏枝沉默了一下，“不用了，这么多两个人够吃了。”

张雀依着她：“行，听你的。”

他越是这样，许夏枝心里的违和感越强烈，张雀挑的这个地方和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得不让她多想。

但他毕竟没开口，许夏枝也不好主动问，只能边吃边想着对策，静观其变。

张雀总爱谈到以前。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挺贱的，情商低得出了名儿。”

当事人主动聊起来，许夏枝也笑着说：“这倒是，不过你现在变化也挺大的。”

“哈哈哈。”张雀仿佛在回忆，忍不住感慨：“那个时候真的，太欠了这张嘴。也就你还和我玩儿，其他人指不定心里多讨厌我呢哈哈哈。”

许夏枝笑笑。

“许夏枝，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聊着聊着，张雀的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许夏枝也放下刀叉，等着他发问。

“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优雅高调的音乐给整个餐厅增添了不一样的氛围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很是紧张。毕竟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许夏枝甚至能听出他声线里努力抑制的颤抖。

这一瞬间，她除了觉得不可思议、错愕和茫然之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真被徐淌生说中了。

张雀居然真的喜欢她。

这简直，太让人不敢相信。

许夏枝压下心头的震惊，认真地回应：“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为什么？”

虽然这样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张雀难免还是会觉得很不甘心。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高中，就喜欢上了你，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张雀着急的说，很想找到证明自己的心意的证据：“可能……对，我们确实做了很久的朋友，你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虽然在来之前许夏枝心有预感，但是真没想到，张雀竟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她。

今天这一切安排可能都是花费了他很多心思，精心准备的一场告白。

可许夏枝只觉得荒谬。

“张雀。”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慌张无措的男人愣愣地看着她。

喜欢了多年的女孩如今认真地和他说：“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没给他机会反驳，许夏枝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街道，语气温和，说的话却十分残忍。

“我喜欢你什么呢？”

“是喜欢你无时无刻贬低我、嘲讽我；喜欢你上课总爱扯我的马尾、趁我不注意踢倒我的椅子，让我当众出丑；喜欢你那些觉得无伤大雅却字字诛心的玩笑？”

张雀整个人都傻了。

她的言语没有任何的责怪，只是平静的述说事实。他却似乎能感受到记忆中的少女对他的失望，她每说一个字，张雀的心脏就莫名地疼。

“还是喜欢你的言而无信、喜欢你作为我的好朋友，却把我们的秘密添油加醋地告诉同学，让我和徐淌生被误解？”

许夏枝说：“这些事你可能都已经忘了。但是张雀，我没办法忘记。”

没办法忘记被人故意捉弄、更没办法忘记因为他的添油加醋，导致刚刚成年的少女被同学造黄谣。

许夏枝一直都是个向前看的人，这些已经过去的陈年旧事不足以让她再感到难过。她也不想说这些让老朋友难堪，只是当张雀告诉她：在她曾经觉得每一个由他亲手造成的难堪、狼狈的瞬间，他都是喜欢着她的，许夏枝只觉得很悲哀。

“张雀，没有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少女像是在看待一个不懂爱、不会爱的孩子一般，他竟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难过。

是替他的不懂爱而难过。

“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这样的。”

张雀张了张嘴，很想反驳许夏枝的话。可他只觉得喉咙里好像塞了许多东西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无法反驳，

也根本没有资格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