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尺寸的水晶落地窗前，刚洗完澡的少年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似乎还沾染上了一身的水汽。

从高楼往下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变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

“你是真厉害啊。”

林矜书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漆黑色的眸子微微下垂。手机屏幕折射出一道白光，打在他精致柔和的眉眼上，将原本隐藏很好的情绪不经意暴露出几分不符的落寞。

“大哥，我真的是水土不服就服你。”手机那头的男人语气无奈，自顾自地疯狂无语吐槽，“不认识？这你都能说出口？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他妈都暗恋校花多少年了你心里没数是吧？”

林矜书心不在焉地看着刚刚发出去的那句“不认识”，索性退出了对话框。

他继续保持沉默，李鸣突然间就变得十分烦躁，不过这烦躁也不知是冲着谁来的。

他只好说：“是好兄弟我才跟你掏心窝子。你这单相思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了就把握机会啊。”

林矜书说：“怎么把握？”

“她和向景还好好的，我总不能插足他们的感情吧？”

“……”李鸣卡了一下壳，“不是，我没这意思……”林矜书语气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但李鸣莫名不舒服。

是替林矜书。

李鸣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妥协似地说：“……那你至少也得要人姑娘知道你这个存在吧？不然我是真替你憋屈。”

林矜书笑了下：“现在这不是知道我这个存在了么。”

李鸣着急了：“我说的是……”

“挺好的了，李鸣。”

“就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她知道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在我这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旧事重提没必要，太矫情。而且……虞知倪没记住我，于我而言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这一次，他可以坦荡从容地面对她。

是虞知倪给了他一次重新认识的机会。

林矜书喃喃细语：“李鸣，没关系的。我……已经很知足了。”

李鸣在另一头深呼吸一口气。

“你说你，忘又忘不了人姑娘，还心甘情愿上赶着给人做舔狗，贱不贱？”

他性格向来直白，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过林矜书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只是很轻地笑了下。

林矜书：“贱啊。”

林矜书：“但没办法。”

他就是乐意犯贱。

李鸣该劝的也劝了，觉得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最后挂电话之前隐约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息。

——叮咚。

林矜书下意识点开微信。

【超喜欢多啦a梦】：哦。

极其简单的一个字，他却再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窗外的夜愈发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睡前虞知倪习惯性地将手机静音放在床头柜上，小台灯“啪”的一声灭了后卧室陷入漆黑一片。

床上的少女翻了个身，没注意到身后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

【崽崽】：倪倪，你是不是生气了？

【崽崽】：我手机没电关机出门忘了充电，这次真是意外，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

【崽崽】：倪倪，小虞……别生我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连发三条都毫无回应，对方犹豫了几分钟后最后又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崽崽】：…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理我。很晚了，你早点睡吧，别忘了多喝点热水，最好泡杯冲剂。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淋雨，要是淋雨了千万别感冒了。

【崽崽】：晚安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