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依旧很忙碌。

虽然宋瑶今晚不在，但林矜书作为一个男生，能帮上的忙也是比较多的，二人合伙搭配干活出乎意料的默契。

不知道为什么，虞知倪总感觉今天身体格外的累，特别是腰，有股酸痛的感觉。不过在工作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最近太劳累了。

最后送走客人，二人开始准备收拾打扫店内卫生和整理货物。

虞知倪在收银台擦干净桌面和整理包装用具，林矜书把前面的一些水果收回筐里放回冰库冷藏，准备到收银台旁把一天的垃圾拿去倒掉。

天花板的光亮有些晃眼。

虞知倪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没忍住用一只手撑住台面，将脑袋低下，闭眼打算缓缓儿。

林矜书从身后走过，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少女浅蓝色的裤子后染上一抹鲜艳的红色，下意识一愣。

“虞……”

他刚开口发出一个音节，虞知倪闻声看过来。白色的灯光之下，显得少女的面色更加苍白和憔悴。

虞知倪不自觉地皱眉，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面部表情是有些难受的：“嗯？”

林矜书张了下嘴，莫名其妙的是等她投来询问的目光时，林矜书又不再继续说话。

“等我一下。”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匆匆，像是遇到什么急事儿。

虞知倪不知道他打算去干嘛，只是听林矜书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她感到有些云里雾里的话，神色似乎也有些认真和焦急，以为对方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儿需要立刻赶过去。

或许林矜书是回家了又或者是怎样，店里的事情余下的也不多了，虞知倪打算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弄。

就在她刚弯下身子的一瞬间，忽然感觉一股暖流从小腹滑过。

虞知倪的脸色微变。

完蛋。

周末太忙，这几天事情多，她完全忘记了今天生理期快要来了，以至于她没有防备，没有带卫生巾。

现在估计已经沾到了裤子上。

宋瑶也没在身边，无法帮忙到对面的超市里买卫生巾。

虞知倪一时头大。晚上忙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弄到了裤子上的，人一旦忙起来就很容易忽略自身身体的一些不适感。

实在是没办法，她只能拿出手机准备给向景打电话，让他来接她的时候帮忙在超市里买包卫生巾。

“嘟——嘟嘟——”

店内安安静静，虞知倪坐在角落里，耳边传来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乐。这下闲下来，她才越发感觉自己的小腹传来阵阵的疼痛感，以及额头开始直冒冷汗。

痛经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不愿忍受的疼痛。

向景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没有接电话。

虞知倪把胳膊枕在膝盖上，将脸埋进手臂臂弯里，在心里默默期待向景能快点儿接电话。

她现在真的很脆弱。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

虞知倪天生痛经，由于身体体质较弱，身体也总容易出毛病。每次来生理期也比一般的女孩子疼得更厉害，特别是头两天，严重时曾经疼痛得干呕。

“虞知倪。”

头顶上忽然砸来一道润朗的声音，虞知倪的脑袋很晕，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急切，她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机械女毫无感情的声音不大不小，在空阔的店里，林矜书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眸光闪烁，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看见少女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沾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的心里更是对向景的所作所为感到气愤。

艹。

少年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虞知倪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只看清了他脸上的焦急和关心不似作假，林矜书半蹲在她的面前，虞知倪看见了他额头上的汗水。

“你还好吗？”林矜书说话时还伴着急促的喘息声，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奔跑。

“我给你买了卫生巾，你有力气站起来吗？”

卫生巾三个字，从他的嘴里如此直白坦然地说出来，无比的自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或者其他的异样情绪。

虞知倪呆愣地原地，指尖微动，挂断了仍然在拨打的电话。

她抿了抿唇，出声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虞知倪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想哭。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林矜书的心口忽然就像是被蚂蚁狠狠咬了一口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这是虞知倪第一次向他展示出脆弱无助的一面。

林矜书既心疼，恨不得马上当着向景的面狠狠谴责他作为一个男朋友的失责，最后却对自己这样没有资格和立场的关心感到嘲讽。

她的神色太脆弱了。

虞知倪艰难地站起来，接过林矜书递过来的包装袋，轻声说了句：“谢谢。”

林矜书想扶着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就站在外面，整理的速度加快了许多。等少女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完了。

虞知倪实在是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软趴趴的。林矜书俯下身，将刚刚接的一杯红糖水递给她。见她愣住，林矜书解释：“刚刚顺道一起买了点红糖，你先喝点儿。我这里还有布洛芬，你一块吃了会好些吧？”

他说这话时也还有些犹豫。

红糖水和布洛芬是他刚刚在网上搜的，不确定对女孩子痛经有没有缓解作用。

虞知倪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安安静静地仰头吃完药，慢慢地喝着红糖水。

林矜书头一回见有女孩子痛经到这种程度的。

他说：“这两天你就请假在家好好休息吧。”

虞知倪抬起头想说些什么时，林矜书蹙眉，语气不容置疑：“你都这样了，也帮不了什么。工作日店里也不忙，你知道的。我这两天留在店里帮宋瑶，忙的过来。”

他似乎什么都考虑到了，让虞知倪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谢你，林矜书。”

她再次认真地道谢。

林矜书顿了顿，心口忽然软了下。

“你……”

“倪倪！”

他刚开口，想说“要是你男朋友不能来接你，今晚我送你回家吧。”

门口忽然就传来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向景走近一看到少女的面色，就十分清楚自己的女朋友来生理期了。他急得解释：“对不起倪倪，我开始没注意，手机静音了……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

虞知倪摇摇头，表示没事，并对向景说明了林矜书刚刚帮助了她。

向景闻言，立刻把手上的外套系在虞知倪的腰上：“我记得你这两天来姨妈，怕晚上的时候会觉得冷就带了。我刚刚在取车，怕你不方便走路。”

他扶着少女起身，注意到一旁一言不发的少年，于是展示友善的笑容：“谢了啊哥们儿，下次我请你吃饭，多亏这几天你这么关照我家倪倪。”

林矜书应了一声：“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放在身侧的手却微微捏成了拳头，身影也变得僵硬。

他就这么看着向景小心翼翼地扶着少女慢慢往外走，紧握的拳头才微微松开。

李鸣说的真是不错，他还真就是喜欢犯贱。

舔着个脸悉心照顾人家女朋友，就为了换来那人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