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颜知意对上傅稹深邃的眼睛,那双眼显得有些空洞,透着几分冷漠,她将东西放下,端了清水过来,拆着他身上的纱布。
“来的是纪仲沅,已经走了,没发现你。”
颜知意解释了一句,手里面拆纱布的动作没有停顿,虽然傅稹没有说话,但是她还是能够察觉出他渐渐放松下来的状态,肌肉也不再紧绷。
纪仲沅是什么样的人,傅稹比她清楚,所以她也省的口水懒得多言,折腾了这么久,她都要困死了,越想省事的时候麻烦就越会找上门。
纱布拆了开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伤口再一次崩开,需要重新进行缝合,但是在这里是肯定不能缝合的。
颜知意摸了摸镯子,之前因为不懂这个镯子可以转换空间,所以只是利用现有的羊肠线对傅稹进行简单的缝合,如果能够用现代专业的医疗器械进行缝合,那伤口吻合度和复原度都会大大提升。
“傅稹。”
打定了主意,她叫了声,抬头果真就对上傅稹疑惑的眼神,手指捏着的银针速度很快地插进了他的耳后穴上。
耳后穴位于耳后静脉中,适当的用银针插入可使人昏厥。
望着昏厥过去的傅稹,颜知意按动手镯上的绿色宝石,只一瞬再睁眼时就换了空间。
是一个现代化的手术室。
这个手术室颜知意很熟悉,是她前世工作的地方。
前世十八岁的时候,她就是在这个手术室中给病人缝上最后一针时候猝死的。
她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因为她的生命太短,不允许她将时间浪费在这种矫情的事情上。她将傅禛搬上手术床,将他的衣服脱掉后进行手术的准备。
再穿上手术衣站在手术台上的她有种恍惚,好像自己还存留在前世,并没有猝死。但是这种恍惚只是一瞬,很快就清醒。傅禛就是那个时时刻刻让她保持清醒的人,提醒着她现在是丞相府的庶女,需要想办法打破魔咒,活下去。
手术结束的时候,颜知意浑身都是汗,手术服都被汗水打湿,额间的碎发更是紧贴在脸上。她将衣服胡乱地给傅禛套上,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将身上的手术服脱下,瞬间就轻松很多,她按动镯子上绿色的按钮,头一晕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趴了下去。
趴下去的瞬间,原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变成了青砖,她快速撑手才避免脸磕到地。
他们从手术室里又回到了密室。
只是她像是被人抽了半身的力气似的,浑身都没有劲,连头都是晕的。
难道……
她看着镯子,为了鉴定自己的猜测,再次按动绿色按钮,她头晕的更厉害,睁开眼就看到手术室,她再次按动绿色按钮,又回到了密室,只不过这一次她趴在地上很长时间才恢复意识。
原来这个手镯看似是用宝石操控空间入口,实际上是靠她的意识,每一次空间的转换都会消耗她一定的意识。就像能量球一样,球中蕴含的能量越大,它发出来的光芒就越强,反之,则越弱。
她刚做过手术在意识很薄弱的情况下就启动空间,所以才会导致晕厥、浑身无力的症状。
明白这一点之后,颜知意在傅禛身边打坐,等到意识恢复之后才睁开眼睛,将傅禛耳后的银针取下,从密室走了出去。
小五在药柜后面整理着药材,见到颜知意出来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面还拿着没有归置好的药材,刚张口就听颜知意说,“我要出去一趟,这里你照看一下。”
“你去哪儿?”小五追问。
“回家。”颜知意言简意赅,走了出去,进了巷子。
巷子很长,又没有人,所以显得静悄悄的。颜知意边走边打量着镯子,她总觉得这个镯子上还有很多奥秘是她没有探索出来的,比如这个宝石和她本身的意识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宝石开启空间消耗她的意识,那么她的意识能不能直接开启空间入口?
这一想法让颜知意停下脚步,瞧着前后都没有人,她闭上了眼睛,尝试用意识操控,脑中闪过一道白光,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到了自己房间中。
完全是可以的!
只不过她明显的感觉到很累,直接用意识开启空间会比用宝石开启消耗更多的意识能量。
有了这个认知,颜知意心中便就有数,这个镯子对她而言,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探索。
但是现在她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她走到屏风后,找了套男装换上,便用意识操控打开空间,这一次她没有闭眼而是看着镯子,就发现镯子上的紫宝石自动按下,然后她回到了之前转移的巷子里。
像极了现代的智能家具,只不过将语音操作换成了意识操作。
她快步走出巷子,朝着街市最热闹的方向走去。
想要查出顺远侯全家被灭门的真相,那么就只有到能够聚集三六九等人的地方去。而能够聚集这些人的,只有一个地方,便是青楼。
望着门口、楼上都站着身穿花红柳绿、甩着手帕姑娘们的青楼,颜知意正了正头上的帽子,顺势拔出插在腰带上的扇子,打开后不紧不慢地摇着在姑娘们迎客声中走了进去。
青楼里很是热闹,唱曲的,跳舞的,寻欢作乐的应有尽有,她挑了个稍微清净点的地方坐下,视角正好能够看的到台上弹琴的姑娘。
不同门口招客的那些莺莺燕燕,这位姑娘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哟,公子怎么一个人?看上哪个姑娘跟我说。”
穿红袍别绿花的老鸨笑脸走了过来,大红的帕子就往她脸上甩。
颜知意嫌弃地避了避,扇子一合,指着台上弹琴的姑娘粗着声说,“本公子要她!”
老鸨瞧了眼,“哎哟”了一声,手中的大红帕子甩个不停,扑面而来都是混杂的香粉气息,颜知意被呛得厉害,打开扇子掩住口鼻,粗着声带着些不悦,“怎么,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