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娼妇,千人压万人骑的赔钱货……”
一连串恶毒的咒骂从赵三婶的口中窜出。
叶春雨和叶川瞬间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往叶美丽的背后躲去。
叶美丽皱了皱眉头,抬手把弟妹都揽在怀中,一人一手捂住他们的耳朵,淡然的看着赵三婶撒泼。
赵三婶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刚想抬手再给叶美丽一个嘴巴子。
可触及叶美丽那凉悠悠的眼神,不知道为何竟有些犯怵。愣是把手又收了回来,咬牙道:
“小杂种,你反了天了,竟敢对长辈动手。”
叶美丽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对啊,您去村长家里告我啊。”她嗤笑了一声朝四周示意,“谁看见了?”
村子里的劳力这会儿都在地里干活,哪像赵三婶这样闲的蛋疼,一有点功夫就跑来他们家找茬。
赵三婶被叶美丽的话头一堵,一口老血噎在了喉咙里。
“你这个野……”
“三婶能不能换两句新词儿?除了野种就是娼妇,要不要我帮您找座破庙,找几个地痞无赖教你几句,省的你跟人骂街占不上便宜,总是把自己气的背过气去。”
叶美丽笑嘻嘻的打量着赵三婶,那滚刀肉的表情刺的赵三婶一脸青白,指着前方的手指不停的发抖。
这小贱人怎么落水了一次就变了个模样?
以往只消骂她几句就能气得她发疯,却又不敢顶撞他们,只能回去跟谢氏那个废物撒泼,搅的二房不得安生。
但如今的叶美丽却像是撕下了脸皮,不管她骂的有多难听都无动于衷,还能笑眯眯的把辱骂当夸赞一样吞下,气定神闲的指责她骂的不够狠不够毒?
赵三婶只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且这棉花里还浸满了粪水,不但没能泼别人一身,反倒是溅了自己一脸。
“你别跟老娘装傻!你爹娘呢!”
赵三婶压着满心的怒火和厌恶冷道:“别以为昨晚的事情能轻易过去,你这小畜生竟然把我儿子扔进了粪坑里,你……”
“三婶!阿离来了!”
叶美丽脸色一变,突然打断了赵三婶的话指着她背后道。
赵三婶声音一窒,一脸惊恐的回头望过去。
她在二房门口蹲守了很久,确定阿离不在,又看到叶美丽出门,这才冲上来的。
她把金贵扔到了粪坑里,吓得金贵直接发了高烧,现在还躺在家里不能起床。
赵三婶心疼的肺都要炸了。
要不是忌惮阿离的存在,她早就撕了叶美丽这个娼妇。
不守妇道!不要脸皮!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勾引了祸害煞星,让那么个晦气玩意儿来欺负自己的表弟。
村长那个没出息的就该把叶美丽抓起来,绑上石头浸猪笼才对!
可是,阿离那个煞星怎么又来了!
赵三婶瞪大了眼睛望着身后,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前方传来叶美丽的低笑,赵三婶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道:“你……”
“眼花看错了。”
叶美丽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你刚说我干什么来着?哦,把你儿子扔进粪坑里?”
她轻笑了一声,笑意却并没有升到眼底。
“我何止想把你儿子扔进粪坑,你们全家都该被粪水洗洗脑壳。你想不想试试,泡在粪水里是什么滋味。”
话音落地,叶美丽的脸上也是一片冷漠,那实质性的阴霾令赵三婶一僵,像是见到阿离般打了个冷战。
这……这小娼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吓人,她竟然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给唬住了?
恼羞成怒的赵三婶也顾不得再叫嚣,直接上前就要动手,却见叶美丽又露出了笑容,低声唤了一句,“阿离。”
“还想骗……”
呯的一声脆响,一颗石子砸上了赵三婶的膝盖,
赵三婶只觉得右腿一阵麻痛,下一刻就扑跪在了叶美丽的面前。
叶美丽右前方的大树上,少年斜坐在一根树杈上,明明衣着破烂满身的赃物,但那微微垂下的长腿和搭在膝盖上的长指,配着一双幽深沉寂的眼睛,竟硬生生的流露出一丝无人敢直视的矜贵。
阿离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见叶美丽看到了他,扬手就把一颗野果朝她丢来。
叶美丽精准的伸手接住,挑眉对阿离笑了笑,将那野果掰成了两半,塞到了叶春雨和叶川的手中。
“下来。”
她牵着弟妹朝阿离走去,直接无视了瑟瑟发抖的赵三婶。
阿离身子一轻就落到了叶美丽的面前,微垂着头静静的望着她。
叶美丽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鬼使神差的,她突然伸手拽向了阿离脸上的围布,将那块遮住他容貌的破布给扯了下来,笑盈盈道:
“送你礼物之前,总得让我看清你的脸吧。”
他们两个都是被人遗弃的,也同样都游离在人群之外。
一个是被村民厌弃的野种,一个是被村民畏惧的煞星。
说起来他们也算同病相怜,叶美丽不想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无比想看清楚少年的那张脸,并记住少年的脸。
意外的,阿离并没有阻止叶美丽,仿佛那块遮脸的围布只是无意为之,露不露脸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围布落下。
叶美丽的手指微微一抖,有些愣神的看着阿离。
叶春雨和叶川也齐刷刷的吸了口气,傻傻的抬头呆成了石头人。
蒙尘的黑发散落在背后,虽稍显凌乱却并不邋遢,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洒下了一层碎芒,映出了一张清俊又精致到极致的脸。
幽深的黑眸下鼻梁高挺,冰白的薄唇轻轻的抿着,深邃的轮廓虽稍显青涩,却凝入了一股说不出的风霜,汇聚成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叶美丽下意识的抬手,飞快的把那块破布又糊回了阿离的脸上——
这么禁欲勾人诱人犯罪的一张脸!
你他娘的还是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