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问了问周围的人，才知道方才那些人和楚流云打架的时候，人群里面突然冒出一句：“官府的人来了！”恶霸们见势不妙，就跑了。

白茉莉嘀咕着：“这些纸老虎，还说什么不怕官府的人呢，不还是跑了吗？”

脸肿成猪头的摊贩走过来说道：“其实他们也说得没错，即便是官府的人把他们抓走了，他们也不用待太久的。他们之所以跑了，只是因为怕麻烦而已。”

白茉莉看着楚流云脸上的伤口，额角青紫，嘴角也破了，心里很是难过：“难道衙门就放任他们这样逍遥法外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就不知道了。”摊贩耸耸肩：“等这一任知县卸任了的时候吧。”

两个衙役看了看楚流云坐在角落，只是有些皮外伤，没有太严重的样子，也就没有管了。

白茉莉低声问楚流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楚流云缓缓地摇头，她也就没有勉强。

她走到摊贩的面前，郑重地说道：“今天，多谢你了，你帮我说话，还连累了你。”

摊贩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要怪也是怪我自己多嘴，要是我不说话引起他们注意的话，你也不会被注意到了。”

白茉莉无心计较那些事情，她全心都记挂着楚流云。

她走到楚流云旁边坐下，偏头问他：“你现在感觉那里痛？”刚才他报官去了，所以没有看到现场的情形，不知道楚流云和那群恶霸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些人一看就是下狠手的角色，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楚流云还是摇头。

“你别光摇头啊，你说点什么。”白茉莉着急了。

“我还好。”楚流云终于说话了。他看向白茉莉：“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有没有一挑三！”她嗔怪地说了一句，然后去扶着楚流云的手臂想让他站起来：“听我的，我们还是去医馆看一看。”

楚流云身形一僵，很不情愿的样子：“不去。”

“你现在是不听我的了吗？”白茉莉柳眉倒竖，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里面，她几乎已经被楚流云给惯坏了，或者说是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认为楚流云本就该听她的话。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即便楚流云现在只有皮外伤，可是谁知道有没有打到肚子，形成什么看不见的内伤呢？

越想越害怕，白茉莉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硬一些，最终还是让楚流云妥协了。

“你的腿也被打了吗？”白茉莉扶着楚流云去医馆的路上问道：“还是你身上疼得厉害，走路都不稳了？”

楚流云沉默着不肯说话，白茉莉心想楚流云现在一定是很难受，说不出话来，所以也就没有追问。

还是上次的那家医馆，他看见白茉莉，就问道：“是你啊。上次你妹妹来的，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已经好多了，大夫医术高明。”白茉莉又道：“今天，麻烦您帮我看看我的小学徒吧。”

大夫点点头，他目光转向楚流云，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伤口是打架斗殴所致。

“和人打架了？”他问。

白茉莉点点头：“刚才他为了保护我，和几个恶霸打架了。”

“原来是那群人。”大夫皱起眉，看来是也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的人。他道：“随我去屏风后面，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说完，他就率先走了过去。

楚流云磨磨蹭蹭地站在原地，把白茉莉看了又看的，似乎是不想去。

“快去吧，大夫会帮你的。”白茉莉劝道。

楚流云一步一回头，终于走了屏风后面。

屏风之后传来淅淅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白茉莉心中却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一个劲儿地担心楚流云的伤势如何。

过了一阵子，大夫率先出来，楚流云则是还在穿衣服。

“没有想到，这孩子身子挺瘦弱的，打架倒是没有吃多少亏，就脸上和肋骨处有一点破皮和淤青，而且应该不是被打的，而是撞到哪里了。”大夫说道。

“这样吗？”白茉莉松了一大口气，看来楚流云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她又问道：“那要不要开一点药之类的啊，毕竟也是流了点血的。”

“那些都是小问题。”大夫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有点复杂的情绪，然后才说道：“但是刚才我在给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腿有旧疾，这次斗殴，估计是把旧疾牵扯出来了。”

“旧疾？”白茉莉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的腿有问题？”

难怪刚才楚流云就一直坐在地上，没有受多重的伤，站起来之后腿也一直抖，仿佛站不住。一开始白茉莉还以为是他有点害怕，现在想来，就是腿疾复发了！

白茉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流云正好走过来，听见了她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白茉莉自知失言，她赶紧站起来，对楚流云道：“流云，你……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如果早点说的话，她也不会让楚流云这么累，帮这么多忙，也定然是不会让他涉险的。

但是楚流云似乎是误解了什么，听见白茉莉的话，眼神都黯淡下去了：“你不会再用我了吗？”

白茉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楚流云以为自己这么问是因为觉得他没有用了。

“你怎么这么想？”她皱眉：“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当廉价劳动力的，如果我知道这件事的话，至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那里。”

楚流云眼珠子灰扑扑的，盯着白茉莉一眨不眨，里面翻滚着谁也看不懂的思绪。

白茉莉心里有事，所以没有注意到，转而问大夫：“他这旧疾，有得治吗？”

楚流云一步一顿，自己走了过来，还没等大夫说话，自己先说了：“不用。从小就有了。”

“怎么不用？你现在才十几岁，难道一辈子就不治腿了吗？”

大夫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有趣，你不也才十几岁吗，说话的语气倒是老成。”

白茉莉心想自己本来就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但是这种话也不可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