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追他的那群散修,他们正喝的酩酊大醉,发疯似的四处砸着别人铺子里的东西,口里骂骂咧咧,周围的人敢怒而不敢言,失千落飞快看了他们一眼,发现刀疤脸和那个绷带少年并没有在他们当中。
失千落摸着自己的剑柄,大呵一声住手,挺身而出。
“哪,哪来的菜鸡。”其中一个醉酒的散修摇摇晃晃地走出来,醉得已经连话都说出不清楚,他猛地抽出一把破破烂烂的铁剑,对失千落比划着喊道:
“白鹤剑在此!让你尝尝本大爷——第一剑修李狗蛋的厉害!”
第一剑修失千落:“……”
他身边的白鹤剑似乎很委屈地颤抖了一下。
失千落不和他废话了,反手抽出白鹤剑,空气骤然炸开一道白光,剑锋劈出耀眼光亮,那散修甚至都没看清失千落的动作,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连人飞起,扑腾一声掉落在地,昏迷过去。
其他散修见状全都吓呆了,无一不都停下自己的恶行,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失千落收回白鹤剑,听着周围的人们连声赞许,他不免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在清鹤峰时的日子。
失千落笑着对感谢的居民点了点头,提脚离开,至少他已经确认了那群追杀他的散修目前来说不会对他再造成什么威胁。
而找回灵珠的时候,必然也已经不远了吧。
不一会儿,失千落便到达了目的地,他将事情和那里的人说了一番。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那间客栈老板娘真是罪该万死,但是现在去查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衙门里的人说道。
“为何?”失千落问道。
“因为今早你所说的那间客栈里燃起了一把大火,根据调查就是那客栈里的老板娘所放的,如今那客栈只剩下烧干的灰土,所以已经无法继续调查那客栈老板娘有没有杀人了。”
失千落听完沉默着,没有说话。
随后失千落道了声谢起身走回客栈。
*
“城主你为什么那白衣人的面前伪装自己的身份?这又是何苦?”郁飞驰站在骨涯白的面前问到。
他眼前的黑衣青年懒洋洋地依靠在客栈内的雕花木桌旁,不知是不是郁飞驰的错觉,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城主的眼里一闪而过了失落和迷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无事,只是因为……”骨涯白说着不禁又停顿了一下,继而继续说到,“罢了罢了,反正你现在需要帮我隐瞒身份便是,切记,不可说漏嘴。”
郁飞驰的心里虽说有诸多疑问,但也不好发问,只得应道:“是的城主,属下遵命!”
这时,木门发出了吱嘎的一声响,郁飞驰眼疾手快地跳出了窗外,屋内唯剩骨涯白一人。
来人正是失千落。
郁飞驰在下落前看到,骨涯白原本还瘫在木桌上的脊背,腾的一下就挺直了。
“道长这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吗?心情如此之好。”骨涯白规矩地行了个礼,脸上笑着问道。
失千落看着骨涯白,他突然发现明明他们才认识了几天,但可能是经过杀人客栈里一同的生死与共,在他的心中早就对牙白没了初识时的戒备。
失千落向前走了几步,到骨涯白的面前,温声说道:“我记得你一直想拜我为师是吧。”
“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傅了。”
骨涯白原本还云淡风轻的表情骤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嘴微微张开,看不出这是吃惊还是笑意,他说道:
“道长,怎么……这么突然,那按照先前的约定,我定在通安镇一事上倾尽最大努力。”
失千落哈哈一笑,道:“我收你为徒倒不全是因为通安镇的事情,你之前说想要拜师于我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同意了,只是当时考虑到我如今灵力尽失,不知能不能教导好你,现在既然已经寻回一部分灵力,就少了些顾虑罢了。”
“不过,”失千落说着,眨了眨眼睛,“现在还唤我道长是否有些不太何时?”
骨涯白之前好不容易才拼好的平静再一次碎裂成一地,他的头微微垂了下来,似乎是有些不敢直视眼前人,但又不住的用余光偷看着失千落的脸,他嘴唇颤抖了俩下,认真地开口喊道:
“……师尊。”
脸上泛起了点淡淡的微红,虽然其实骨涯白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紧张些什么,明明这个借口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接近他的借口。
或许骨涯白只是想到了他年少时第一次见到失千落的场景。
空气中遍布着血液生锈的味道,他的身后是一片森森的白骨,他的面前是一轮如血的残阳,不知哪家的断木砸下,溅起的灰土滚落在他脚边,他的身上是遍布的伤痕,还有蛊虫挤入血肉里钻心的痛。
眼前的白衣人宛若谛仙,四周纷繁杂乱,他一尘不染。
白衣仙人伸手拉起他那黝黑的、伤痕累累的手,他看见仙人的手指瘦白细长,似乎还能隐隐看见那根根筋骨。
仙人浑身都透露着规矩,雪白的衣袍穿得板正,一柄银白色的宝剑老实地放在剑鞘里。
他垂落在他手臂上的一小缕发丝,似乎是他唯一不规矩的地方。
仙人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温和地笑了,他说:
“你要不要和我回清鹤峰?我叫失千落,以后就是你的师傅。”
年幼的他垂着头颅,带着点迫切与拘谨,胆怯却又认真地开口喊道:
“……师尊。”
“想什么呢?怎么站着就发起呆来。”骨涯白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失千落在他面前问着,他摇头笑了笑。
“不过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那我就要教你些什么。”失千落说着,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道:
“就先教你一些基本的舞剑的方式吧。”说着失千落抽出剑在空中漂亮地划过几下。
这些只是最基础的一些剑术,骨涯白跟着挥舞了几下,但不知为何他出剑的时候刻意将一些动作做的有些偏差。
“不对,这几式应该要……”失千落说着伸手拉上了骨涯白的手腕,牵引着他舞剑。
他们倚靠的是那么的相近,骨涯白甚至能看见失千落细长的睫毛和他垂落在耳边的那一缕黑发,骨涯白忍不住的又向他靠近了一点点,嗯……只是这一点距离的话,并不算越界了吧。
“师尊,可真是厉害。”骨涯白笑着说,不知有意无意的,他将前面的这个称呼加重了一些,就好像怎么叫都叫不够一样。
窗外变成马的郁飞驰:“……”城主又在搞什么花样。
算了,郁飞驰垂下眼,反正他现在只负责乖乖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