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如临大敌,眼睛瞪得溜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有两人眼睛不住的往旁侧张氏身上瞥,立马被张氏瞪了回去。
“老夫人,老夫人,我们我们是真没……”
“好了!够了!”
楚老爷一拍桌子,“家里面真是眼了一群白眼狼!”
“楚福,把这几个人都拖出去,还给人牙子,该去去哪。”
楚福是家里的管家,领了命令带他们出去了。
堂屋里窸窸窣窣的响起议论声音,楚老夫人用拐杖一戳地,全都安静下来了。
她这会正生气,说话声音都高了几个度:“我不管你们来楚家多久了,在这干一天活,就得做好一天的事,家里的主子一共就这么几个,不照顾好了,就是干不明白事,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
屋里整整齐齐回上话。
“白氏。”
白沫应声:“老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从今往后,我不会离开楚少爷半步。”
楚老夫人听了这话才满意应声。
这场闹剧最终以老夫人训诫完毕结束,白沫也终于能松口气。
但唯一不好的,就是老夫人怕楚相如晚上在偷跑去危险的地方,院子里又多加派来几个人手。
这下逃跑计划彻底泡汤了。
白沫心里叹了口气,以前在家里规矩就算再多,也没这的规矩多。
更何况他在家里跟个小魔头似的,琐碎的规矩也管不上他。
现在却被拴在一个傻子身边了。
这叫什么事啊!
路上他帮楚相如拉着被子往回走,这十月的天晚上其实也见不得多冷,更何况楚相如已经换了衣服,这会被子闷这还热些了。
他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白沫险些拉不稳,“别动,到时候掉了你奶奶又要数落我。”
楚相如这才安稳下来,“奶奶她好……”
“嗯嗯嗯,都好都好,就我不好。”他随口一说,虽然心底里也确实带了点气。
但没想到,却听见楚相如说:“你也好。”
“哦?”这让白沫有了兴趣。
这大傻子怎么分好人坏人的?在白沫的世界观里,这短短一天他可不知道利用这大少爷多少次了,这傻子被卖了还给人数钞票?
“你觉得我哪里好?”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话问出来了。
本想逗逗这傻子,但一想,楚相如的智商也就小孩子大,何必跟他过不去。
楚相如可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回答道:“因为你不骂我。”
白沫不明白。
不骂他?什么意思?
家里除了他就是老夫人最大,楚老爷和那个张氏倒也正常,还有谁骂他?
他再想开口问,只看楚相如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里面是几个红彤彤的山楂。
白沫这一下更懵了,但很快,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出来,他试探性的问:“这是,给我的?”
楚相如点点头,“奶奶说,食欲不好的时候,吃点山楂开胃就好了。”
白沫一愣。
手指捏起那山楂上面还惨留着楚相如的体温,月光下那红彤彤圆润润的山楂看上去确实很有胃口。
一时间他像是喉咙里哽住了棉花。
楚相如只是一个智力障碍的人,缺因为他晚上随口一句不想吃饭没胃口,就给他去摘山楂。
在现实世界,哪怕他从来不缺金银,缺从来没感受过来自别人身体力行且不图回报的关心。
白沫嘴角撇了撇,这大傻子。
回到院子,看见院子里当值的几个小厮,他脑子一转,叫来应采:“楚少爷之前没随身仆从?”
应采道:“听说是有的,但……”她四处看了看,走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些随身丫鬟一般跟不了他几个月就离开了。”
“那些人招呼不来?”
他们这时已经进了屋,应采帮门关上,“那些仆从,都是受不了才走的。”
这就奇怪了,他觉得这楚少爷除了傻点,也没多疯啊,怎么这还受不了?
楚相如因为落水折腾了半晚上,这会已经昏昏欲睡的坐在床上了。
应采看了眼他,面色窘迫道:“不是的,是听说少爷有那种,那种奇怪的癖好。”
她这话一说完,白沫只觉得听了个什么荒唐的故事。
白沫完全不相信,“他?就他?”
一个傻子,别说懂有奇怪的癖好了,就连那事都不一定懂。
但应采的话却说的信誓旦旦,也难怪每次她都不敢正眼看楚相如。
白沫叹了口气,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但看小姑娘这么怕,也不好说什么,“那你以后就专给我当值吧,他那边……你再让管家物色一个人过来,就说我一个人看护不过来。”
应采如临大赦,“哎,好,谢谢少爷。”
回到卧房,床上那坨已经睡得不动了。
白沫这才想起来,他妈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啊!
不会真让他和男人睡吧?
他一个直男,和男人睡一宿,一辈子都会做噩梦的。
他左看右看,发现内侧窗户边还有个卧榻。刚要叫人进来搬被子,又收声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他连睡都不肯跟楚相如睡一块,到时候又要扯什么麻烦出来,他懒得解释。
最后只能自己翻箱倒柜找了一床被子折叠一下,一半盖一半垫就这么过夜了。
第二天一早白沫就醒了,这塌终究只是塌,睡得实在不舒服,这副身体比他自己的还要娇气,所以刚从塌上坐起来,白沫就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白沫一边活动着上肢一边四处看,原以为能看到那楚傻子躺在床上,却没想到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这时应采从外面进来,他问应采:“楚少爷这么早就出去了?去哪了?”
应采听了他这话,神色一愣一脸茫然道:“回少爷,我也不知道啊,不是您跟楚少爷睡了一晚吗?”
这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他昨晚才答应了老夫人要看好楚相如,结果一大早人就不见了?
白沫顾不上衣服有没有整理好,直接冲到院子里,谁知道大家都说没见到少爷,那些当值的家丁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