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白沫和楚相如,白沫不喜欢古代那种守床的伺候,就让值夜班的丫鬟小厮在房间外候着。
所以这是楚相如在叫?
“楚相如?”他唤道。
“嗯哼……”
听上去楚相如好像是不舒服。
白沫点上灯走到床边,昏暗的烛光下,楚相如捂着肚子蜷缩在床边,紧皱眉头额头上渗出薄薄细汗,应该是疼了有一阵。
白沫放下灯烛,轻轻拍他:“楚相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相如勉强睁开双眼,看见白沫时,鼻子忍不住一酸:“肚子好痛。”
“肚子痛?”难不成是着凉了?
“来人,”外头的小丫鬟走进来,“快去叫府医。”
不一会府医来了,又没多久楚老夫人也过来了。
楚老夫人一来就问是怎么回事,白沫说不上原因,楚相如更不清楚,他道:“晚上睡觉没多久,少爷就说肚子痛,我便叫了府医。”
这时楚老爷和张氏也走了进来,白沫见到发髻整齐的张氏,眉头一挑,这后妈的消息也挺灵通啊。
张氏一进来同白沫对上视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女人嘴角抽风了?
府医从里面出来,这时已经站了一屋子主子了。
楚老夫人问道:“如儿怎么样?是着凉了还是吃坏肚子了?”
府医道:“从脉象上来看,两者都不是。”
这下不光楚老夫人,白沫也被震惊了。
卧槽,这别不是中毒了吧?
府医继续道:“少爷的症状虽然都是肠胃问题,但并非食物中毒或者凉气入侵,反而像是痞满或者积滞。”
白沫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消化不良啊,吓死人了。
可他看老夫人的面色不怎么好,这锅不会还是要让他背吧?让楚相如吃多的可不是他啊!
可接下来府医却道:“少爷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晚饭时大家都在一起用饭,怎么大家都没事,却只有楚相如出事了。
白沫问:“是不是晚上吃多了导致的?”
府医道:“也不无可能。”
楚老夫人道:“可如儿平常的饭量就这么多。”
白沫:确实是饭桶呢……老夫人那些都让他吃了。
楚老夫人问白沫:“如儿白天可有吃什么?”
白沫心一慌,这他哪知道?他白天在睡觉。
但白沫不敢说真话,怕楚老夫人又要做文章。
这时张氏出来说话了:“我见相如回来时,手上拿了串糖葫芦。”说着话,她将视线移到了白沫身上。
这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都看向了白沫。
大家都知道,楚相如是白沫带着出去的。
楚老夫人愠怒道:“是你给如儿的?”
白沫没法辩解,“是,少爷说他没吃过,于是就给他买了。”
老夫人大发雷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酿成了大祸!外面的东西这么脏,少爷吃坏了肚子,就是你的责任!”
这句话让白沫有莫名的亲切感,从小听到大。
张氏也说道:“是啊,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她这句话成功触动了楚老夫人的逆鳞,她气得一杵拐杖道:“白氏,你可真是屡教不改,毫无责任感!”
“来人!”
外面进来几个小厮。
“家法伺候!”
白沫惊恐万分,他没想到只是为了满足楚相如一时的口腹之欲,竟然给自己招来大祸。
他向楚老夫人求情:“老夫人,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也是为了满足少爷。”
张氏早就等着这一刻,她立刻反驳:“都到了这时候了,还把责任推给少爷!”
小厮们就要上来擒住白沫,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慢着!老夫人!”
元宝从外面冲进来,直直跪在楚老夫人脚下,手上还端着碗东西。
“老夫人,这事不一定跟少夫人有关啊!”
楚老夫人这时气上心头,怒吼道:“怎么没关系!白沫将如儿带出去,回来就出事了!如何跟他无关!”
白沫也看见他碗里的东西了,问道:“你端的是什么?”
元宝回答道:“少夫人,这是中午时刻夫人送来的鲈鱼汤,少爷不光吃了糖葫芦,中午还喝了鱼汤。”
这话一说,场面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
而张氏的脸色也变了变。
但她却道:“这鱼汤却是是我给的,但我自己也喝了,再说,这是家里做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
眼看老夫人脸色越来越差,白沫却在听了这话以后放松了。
牙根咬紧,这女人玩得确实阴啊。
他用刚才张氏的语气质问道:“如何与你无关?”
“难道夫人不知道,鲈鱼和鹿肉不能一起吃吗?这两种食物相克你不知道?”
“可我怎么没事?”
“方才在饭桌上你吃了那鹿肉吗?”
这一句话说得张氏哑口无言,张氏在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最后她一咬牙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送给相如吗?”
她这相当于承认了,楚老夫人问府医:“他说的是真的?”
府医抬眼看了看他们:“少,少夫人说的没错,鲈鱼和鹿肉确实相克,吃了后会导致痞满胀气等问题。”
这么以来也就真相大白了,楚老夫人苍老的眼神却犹如刀割般锋利,此时张氏站在原地犹如鹌鹑一般。
“张氏,”楚老夫人道,“以往没见你往少爷房里送什么东西,怎么今日想起来送鲈鱼汤了?”
张氏大气也不敢出,老夫人这话像是点名了她就是故意的,但她只要死咬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故作镇定道:“今日院子里买了条新鲜的鲈鱼,炖了汤后给几个院子都送了去,但许是相如吃的晚了,正好赶上晚饭,这才出了事吧。”
老夫人平日吃的素斋,这鲈鱼也不可能给她送,所以她自然不知道。
楚老夫人此时脾气已经收敛了些,她对张氏道:“往后要送什么吃的,还是要弄清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将几个字咬得很重,既是训诫,也有警告的意味。
“是,我知道了老夫人。”
这场闹剧最后以老夫人年纪大身体吃不消先回去了,其他人也陆续走了。
但临走前,楚明仁却走过来跟白沫道:“真是辛苦你了,我这兄弟从小就难伺候,老夫人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她也是为了相如好。”
他这会精疲力尽懒得管别的,随口客套两句:“我知道了,谢谢表哥。”
而且刚才楚老夫人并没有追究他其他的责任,想必楚老夫人也知道,这碗汤跟他的关系并不大,其中这件事也与他无关。
大家都走了后,白沫才来到楚相如床前。
看着躺在床上的楚相如,再想想这大宅院中的勾心斗角。
“哎……人生怎么这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