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左右,一辆黑色奔驰停在福利院的门口。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是徐泽安的父亲,叫徐锋,已经年过四十了,他没有地中海,没有啤酒肚,身材偏瘦,五官与徐泽安有几分相似。他穿着一身定做的西服,看到院子里的恶劣环境时,先是皱眉,又缓缓松开。
走到院子中间时,看到了徐泽安,周碧丹以及季辞远等人。
徐泽安站在院子中间,他被周碧丹搀扶着,漆黑的眼睫下一片平静。
当时听周碧丹说,他亲生父亲要来接他时,他也想要像之前一样,拒绝被领养,但他又想了想,又将这个想法驱之脑外。
要是他一辈子都留在福利院,他就没有办法将季辞远从陆洲的身边抢过来。
如果以私生子的身份,回去徐家,成为徐家的少爷,到时候他才能有机会跟陆洲争抢季辞远。这次他回徐家,是为了季辞远,而不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徐泽安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徐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院子,又看了下周碧丹跟徐泽安,他礼貌伸手,跟周碧丹握手,“我是徐锋,是徐泽安的父亲。”
周碧丹也伸出手,“徐先生,您好。”
握了手,周碧丹用胳膊肘轻触了下徐泽安,意思是让徐泽安叫人。
徐泽安纵使心有不甘,但碍于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还是叫了一声,“爸。”面对十几年都没有见面的父亲,他叫起来也是生疏的。
徐锋脸色还算好看,“嗯,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徐泽安只带了一些跟季辞远有关的东西,比如被捏碎的曲奇饼干,季辞远送给他的玩具熊等。
徐锋瞥了一眼徐泽安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皱了皱眉,“走吧。”
徐泽安知道这声走,代表了什么,他先是杵在原地,又慢慢地跟在徐锋的身后,走了出去,快走到院子门口时,又跑回来,一把抱着季辞远。
被人猝不及防地抱着,季辞远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他轻咳了几声,“小安。”
“哥,我舍不得你。”徐泽安声泪俱下。
“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你的。”季辞远对徐泽安纵使有千万般的不舍,也不可能将徐泽安留在福利院,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徐泽安能够得到幸福。
像是被季辞远的这句话给安慰到了,徐泽安抱着季辞远的手臂都松了一些,但他还是依依不舍,“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胡说了。”季辞远轻斥。
“我太着急了……”徐泽安一时间口不择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跟你父亲回去,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季辞远像所有的唠叨式家长那样,对还在读书的孩子寄予厚望。
徐泽安将手松开了,轻声道:“我知道了。”
季辞远挥手跟徐泽安告别,眼里是平静的,心脏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现在要离开了,确实是不舍。
在所有人的目送下,徐泽安不情不愿地上了徐锋的奔驰。
季辞远目送徐泽安离开,直到奔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下时,他才将目光给收回来。
周碧丹还得去教室帮忙,就先走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季辞远跟陆洲。
从始至终,陆洲都是沉默的。
日光从天幕上投射下来,打在季辞远的脸上,显得季辞远的脸像是白瓷一样剔透。
陆洲盯着季辞远的脸,一瞬不瞬的,连一刻都没有离开,“哥,你是舍不得那个alpha吗?”他的声音都是平静,没有起伏。
听到陆洲的声音,季辞远才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当然会不舍了,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
“你只把他当成弟弟吗?”陆洲朝着季辞远走过来,手抱着季辞远的腰,轻嗅着季辞远身上的味道。
虽然季辞远闻不到自己身上被沾染到的信息素,但陆洲却能清楚的闻到。
季辞远刚才被alpha抱着,身上的奶味都被alpha身上的玫瑰信息素给覆盖了。
他很讨厌alpha的玫瑰信息素。
在季辞远开口之前,陆洲释放出了雪松味的信息素,将原本徐泽安在季辞远身上留下来的玫瑰信息素盖住了。
此时的陆洲就好像是一只圈地盘的大型犬科动物,要把季辞远的全身上下都标记了。
季辞远并不知道陆洲的这些心思,他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可他也是alpha呀。”陆洲的模样可怜,跟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你以后不许抱着别的alpha了,我会吃醋,会嫉妒,会发疯。不对,omega跟beta也不可以抱!你就是我的一个人的!”
季辞远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缓缓地抹过陆洲眼角的泪痕,“怎么说着还哭了?”
“我很难过!”陆洲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季辞远的身上,“你今天一直看着他,关心他,给他买小饼干吃,你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季辞远在感情方面是比较迟钝的,他的声音难得柔和下来,并没有那么冰冷。
“你真的爱我吗?”陆洲蔷薇色的嘴唇抿了抿,像是对季辞远的话半信半疑。
“我最爱你了。”
季辞远并不会说什么情话,但现在陆洲难过到哭了,他必须要安慰才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暧昧的话,他还是脸红了,连白嫩的耳廓都染上了薄红。
陆洲扣着他的手腕,眼底亮了亮,像是天幕上的闪烁的星星,“哥,我也爱你!”
季辞远也揉了柔陆洲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狼狗。
等陆洲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季辞远去跟周碧丹,还有福利院的孩子们告别,然后跟陆洲一起坐上了门口的迈巴赫。
坐进封闭的空间,季辞远发现,自己好像能嗅到一点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很强烈的雪松味,他觉得很奇怪,他明明是beta,怎么能闻到雪松味的信息素呢?
“哥,你怎么了?”陆洲的半边身体都倚靠在窗户边,他撑着手臂,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了季辞远。
季辞远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就摆了摆手,说:“没事。”
也许过一会儿,他就闻不到信息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