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远被关在地下室里。
廉价的白炽灯摇摇欲坠地悬挂在墙顶上,照出一片晦涩昏暗的光,勉强能看清周遭的环境。
这里的房龄很老,墙皮脱落,在墙角的位置放着一个老式的手术台,旁边搁着几个横倒在地上且布满污垢的木桶。
季辞远被锁链绑着,无法上前查看木桶里装了什么,但他还是闻到从木桶里散发出来的福尔马林与尸体腐烂融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哐当”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季辞远的心脏也咯噔了一下。
他一直待在地下室里,不太适应开门时的正常光线,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住视线,锁链也跟着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还没等他将手臂挪开,男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面前,用手遮住他的眼睛,这下一来,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看清男人的脸。
失去视觉,他的嗅觉变得灵敏,他能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仿佛被榛果碾碎的香味,是很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他像是在地方闻过,一时间却完全想不起来。
男人单只手桎梏着他的手腕,在他的耳旁用恶劣的语气说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看不到我,那我只好将你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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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季辞远的声音颤抖着挤出来这一句话,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环顾四周,看到装潢简约却不失奢华的卧室,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侧躺在他身边熟睡的青年身上。
半年前他开车前往恭市,经过崎岖山路时,刹车失灵,轿车撞上路边的防护栏,他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后失忆了。
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身边还出现了一个男朋友。
他的男朋友叫陆洲,是uc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陆家的小少爷,也是恭市里屈指可数的顶级alpha。
陆洲年纪比他小几岁,总是喜欢在他的面前撒娇,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祈求主人摸头的大狗狗。除此之外,陆洲几乎没有缺点,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哥。”陆洲揉着惺忪的睡眼,蓬松柔软的卷发垂在他的耳朵旁,缓缓地从被窝里钻出来,青筋暴起的手臂搂着季辞远的腰,“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喊‘不要’,你是不是又做噩梦啦?”
这是季辞远第八次做同样的噩梦了,每次梦到那个场景,都会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在陆洲的注视下,季辞远沉默点头。
“梦都是假的,哥你别怕。”陆洲青眼睛湿漉漉的,语气诚恳而真挚。
“我知道那是梦,但我总觉得那个梦似曾相识,好像我真的经历过那些。”季辞远习惯被陆洲抱在怀里,他并没有推开陆洲。
“我看是哥你最近忙着项目的事情太紧张了,才会做同样的噩梦。哥,要不最近你就别去工作了,好好待在家里,适当放松,也许过段时间,你就不会做这种噩梦了。”陆洲的声音醇雅,他低着头抚摸着季辞远修长有力的手指。
季辞远是陆洲的助理,平时有忙不完的工作。
他就是一个事业狂,要是让他休息一天,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拒绝陆洲的这个建议,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复古挂钟,说:“现在快九点了,我们得去公司,下午一点钟您还得跟mk的总监谈项目。”
陆洲声音微喑,“哥,你的男朋友恐怕九点没办法到公司了。”
“什么意思?”季辞远拧眉,有些不解。
陆洲的呼吸滚烫,一个翻身,将季辞远压在身下,眼眶泛着红晕,看上去像是很难为情,“哥,你帮帮我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陆洲的这句话不言而喻。
“昨晚不是刚做过吗?”季辞远也不知道陆洲的体力怎么那么好,他昨晚被折腾到两三点,早就没有精力了,而陆洲却还能这样精力充沛。
“哥,我现在很难受,你就帮帮我嘛……”陆洲的喉咙上下滚动,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季辞远的耳廓旁。
只要一想到陆洲在床事上的凶狠,季辞远就觉得屁股疼,可他又不忍心陆洲就这样憋着,他让了步,“只能做一次,我说停就得停。”
陆洲眼底亮了起来,他将季辞远压在身下,屈起一只腿卡在季辞远腿间,笑了声:“好,我都听哥的。”
…………
他们这场性事到将近十一点时才结束,季辞远疲惫不堪,面露不悦。
陆洲眼疾手快地从床上跳下来,打横抱起季辞远,他满脸歉疚之意,“哥,你别生气了。”
“我说停,你却不停下来。”季辞远将手臂搭在陆洲的脖颈上,他现在没了力气,连骂人都像是在打情骂俏。
陆洲推开浴室门,伸手将浴缸里的水放满,再将季辞远放进浴缸里,不稍片刻,浴缸里升起腾腾的雾气,整间浴室都被热气所笼罩。
青年alpha低垂着眼睑,像是有些委屈,“哥长得太漂亮了,身材又好,我一看到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换做任何alpha,在那种时候都不可能停下来的。”
隔着雾气,撞见alpha泫然欲泣的模样,纵使季辞远有一肚子的气,也都消了大半,“下不为例。”
陆洲像是小狗一样蹭了蹭季辞远的手,他抬头时一脸天真无辜,当他低头时,眼底却流露出一抹不符合他外表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