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孟南枝真的成了穆北屹的跟屁虫。
不,严格来说是丫鬟。
穆北屹使唤起孟南枝使唤的得心应手,一会倒茶,一会捏肩,把孟南枝使唤的跟一个陀螺一样。
孟南枝没有怨言是假的,毕竟上一世,她虽然在外人面前是穆北屹的丫鬟,但他从没让自己做过一件下人该做的事,还找了不少人伺候自己。
现在被他这么使唤,心里难免不平衡。
但想想,终究是他欠他的,只能忍辱负重的做下去。
这天途径渝州,当地知州把驿站包下来给东厂和秀女们居住。
驿站大堂,渝州知州徐达人带领下属来参见穆北屹。
大堂里哗啦啦的站了一大堆人,孟南枝看着一本正经谈事的穆北屹,趁人不注意,悄悄从后门退了出去。
心说终于能喘口气了,捏了捏僵硬的肩膀,见安排住宿的总管正带着一群秀女前往住宿的地方,孟南枝急忙跟上去。
这几天她一直在穆北屹的房间打地铺,睡的腰膝酸软,已经都快忘了睡在床上是什么感觉了。
总管把秀女一一安置好,一转头就看到孟南枝笑靥如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都督吩咐了,你继续替他守夜。”
孟南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讨好的说:“总管大人,这眼看都到京城了,我继续替都督守夜,不太妥。”
总管翻着绿豆眼,面无表情,“这是都督的命令,你若是有不满,可以亲自对他提。”
孟南枝:“.....”
我哪敢啊。
说着,总管把她之前打地铺的被褥塞给她,“你且自己去都督房中安置吧。”
孟南枝笑的比哭还难看,退而求其次的说:“那既如此,总管大人行行好,给我一个厚点的褥子。”
总管嫌弃的抿嘴,揣着手的放开,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意思表现的很明显了,收买需要给钱呐。
孟南枝干笑两声,局促的在身上左掏掏,右掏掏,最终摸出几枚铜板,递出去。
总管又把手揣起来,脸上的嫌弃更明显了,“看来姑娘很拮据,既然这么穷,就别挑了,凑合着睡吧。”
说完,扭着水蛇腰走了。
孟南枝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穆、北、屹!”
之前她身上是有银子的,虽然她家里不是官宦,但父亲好歹是乾州经商的大户,父母双亡后,给她立下了不少银钱,当然这些钱她没敢让叔叔婶婶知道,否则,她的后路早就被断了。
替穆北屹守夜的第一晚,就被他发现藏在衣服夹层里的银票,然后就被他全部收走,说的好听是替自己保存等进了宫再还她,但之后他吩咐余九去办事,给的全都是自己的银票。
他一个东厂都督,就这么缺钱吗?
孟南枝气的这几天饭都少吃了两碗。
就这身上的几个铜板,还是趁着余九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下来,她偷偷跟过去捡的。
施燕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身粉色的宫装,娇嫩的跟一朵花似的。
“孟姐姐,你还要去督主房间守夜吗?”
孟南枝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她。
你说呢?
施燕凝秀眉微蹙,看起来很同情她的遭遇,“孟姐姐,真是辛苦你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代替你承受这些。”
孟南枝嘴角扯了扯,立刻把手里的被褥递过去,“可以的,你若是想替我承受这些,现在就可以。”
施燕凝像是施了定身术,不动不接,干笑道:“可是都督指定了孟姐姐,说明都督看重姐姐,这是姐姐的福气。”
孟南枝没忍住,美目往上一翻,“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哪敢抢孟姐姐的福气。”
施燕凝阴阳怪气的说完后,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茶就往议事大厅走去。
孟南枝美目微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来路?”
“我也很好奇.....”
一道冷沉的声音从走廊的拐角传来。
“你是什么来路?”
孟南枝身体一僵,循声望过去。
穆北屹颀长如松的身影正从拐角处走出来,单手背着,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件小玩意。
是一个玉葫芦,方才徐知州进献给他的。
孟南枝变脸似的换了一副笑容,“督主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穆北屹垂眼,打量着手中的小玩意,眼神丝毫没有分给她。
“她说的不错,能陪在本都督的身边,是你的福气,可不要不识好歹。”
得,这是都听到了。
孟南枝讪讪的发笑,“督主大人,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天,您肯定也查清楚了,我进宫真的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穆北屹眼皮懒懒的撩起,目光中带着丝丝笑意,只一瞬,冷峻的脸上又恢复之前不近人情的冷漠。
“无依无靠是真,有没有别的目的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穆北屹冷淡的说:“装了几天老实,以为就能瞒过所有人吗。”
孟南枝抿着嘴,心里腹诽:我哪有装老实,我明明真的很老实,否则前世也不会被人这么骗!
见她呆站着不动,穆北屹有些不耐烦的说:“还不滚回房间。”
孟南枝郁闷的低着头,从他身边快速掠过。
穆北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冷笑。
臭丫头,还真是不识好歹。
就这么不想留在本都督的身边,还要把她口中目的不纯的女人塞进来。
孟南枝把自己的被褥一股脑的丢在屏风后,趁他没回来,直接躺在他的床榻上休息。
她睁着眼,看着架子床上的窗幔,不由有些惆怅。
现在的穆北屹比上辈子更难搞,上辈子的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劲的哭闹惹麻烦,就能让穆北屹对自己怜悯包容。
可现在,她明明已经尽量在投其所好,而且事事站在他的立场来权衡问题,可他对自己最多的是戒心,哪有一点信任。
还是说,只有无理取闹才能放松他对自己的戒备?
也是,他警惕性那么高的人,又是靠自己的能力坐稳超能,对莫名其妙的示好,肯定会觉得怪异,难免思虑良多。
想着想着,她真的在他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