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双结实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强硬将她脱离冰冷的湖水。
凤玖安努力想睁开眼,却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才逐渐清醒,勉力抬起眼皮。
头顶是已经有些脱色的红色纱帐和雕龙绘凤的大床,这是……她在王府的房间?
凤玖安想从床上坐起来,身旁却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醒了?”
她心里一紧,转头便看见褚宴时攥着茶杯坐在窗边,眉眼冷若霜雪。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她掌掴了谢芳华,眼下他不用去哄她?
鬼使神差般,凤玖安心中冒出一个猜测:“是……王爷救了我?”
褚宴时手一顿,唇角忽然掀起嘲弄的笑,放下杯子走到她床前。
“凤玖安,你以为自己现下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当本王冒险救你?”
他捏住她下颌迫她看清他眼中的讥诮:“凤氏,本王留你在身边的唯一意义,便是要你为从前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情赎罪!”
凤玖安不自觉掐紧了掌心,心里竟莫名觉得一疼。
从前,褚宴时也曾经将她宠若至宝,可她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误会。
他现在对她,只剩下恨了。
她掩饰起眸底那一丝嘲弄,语气乖顺却生硬:“是玖安自作多情,王爷息怒。”
褚宴时眉心忽然紧蹙。
不过罚了一次跪,她便学会了低头?
他忽然欺身迫近,将她抵在床柱上冷冷开口:“只这轻飘飘一句话,便想本王息怒?”
“凤玖安,你可还记得,从前你生气时是如何对本王的?”
凤玖安的身体陡然一僵。
那时她因为不能嫁给心仪之人,将一切都迁怒在褚宴时身上,数九寒冬的天将他衣裳剥光,让他跪在雪地里受鞭,让他赤罗着像狗一样跪在她脚边亲吻她脚背……
褚宴时看见她这般表现,唇角弧度越发讥诮。
从前无比骄傲的玖安公主,能做到什么程度?
“想起来了,是么?”
他慢条斯理松开手:“那就请公主殿下,好生为本王息怒!”
褚宴时静等着她崩溃动怒,却不想凤玖安竟从床上坐起,慢慢解开自己的腰带,缓步下床。
她脱下身上的外衣和中衣,羊脂玉般白 皙的肌肤出现在褚宴时眼前。
褚宴时脸色冷漠,指尖却悄然蜷紧。
凤玖安跪在他脚边,脊背却依然笔直,扬起下颌不甘示弱跟他对视。
她语气嘲弄:“这便是王爷想要的?那您现在可还满意?玖安将您当时的奴颜婢膝,学得可像?”
褚宴时的眼神瞬间从惊愕化为震怒!
“你想死!”
他紧紧掐住了凤玖安脖颈,眸底一片血红:“凤玖安,你怎么敢……”
“玖安不过一条贱命,王爷若想让玖安以死谢罪,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凤玖安被他掐得脸色青白,语气却冰冷讥诮:“我大衍皇族总归也快死绝了!王爷不如用我这罪魁祸首的命来息怒!”
褚宴时的手一阵猛颤,一字一顿开口:“你觉得本王杀不得你一个亡国公主?本王不过是怕脏了手!”
凤玖安冷笑一声,忽然拔下自己发间金簪抵在脖颈。
“不劳王爷动手,只要王爷一句话,玖安可以自裁谢罪!”
她作势便要将金簪刺进脖颈,笃定了褚宴时现下还没折磨够她,也不会让她死!
果然,一只修长的手夺过簪子,重重将她推倒在床上。
褚宴时眸中一片晦暗,攥着簪子的指缝间渗出汨汨的血。
房中寂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和喘 息,气氛僵硬又剑拔弩张。
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王爷,侧妃方才哭晕过去了,丫鬟说是刚刚在冰面上被王妃掌掴,头顶那只您送给她的蝴蝶簪掉入了冰湖,侧妃心里舍不得……”
听见蝴蝶簪,凤玖安的眼神有些恍惚。
那蝴蝶簪原本是褚宴时送给她的。
当时她还是被千娇百宠的玖安公主,褚宴时却只是个落魄质子,总是被人欺负。
她其实有点怕他,他凶得像个狼崽一样,对所有人都冷漠疏离,却有一天小心翼翼将一只蝴蝶簪塞给她,说是自己亲手雕刻的。
她吓坏了,握着簪子不知所措,却还是收了下来。
后来,褚宴时便成了她最忠实的护卫,永远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可是有一天,褚宴时夺走了蝴蝶簪,还怒骂她是骗子,说她夺走了本该属于谢芳华的东西!
他再也不理她了,一见她便是眼神厌恨。
那她又凭什么要喜欢他?
所以在发现那个中了药要了他清白的人是他时,她才会对他憎恨至极,百般折磨。
所以现在,褚宴时恨她也无可厚非。
思绪骤然被手腕传来的剧痛打断。
褚宴时将衣裳粗暴披在她身上,掐着她手腕厉声开口:“你闯下来的祸,便该你来还,不是不在意你这条贱命么?本王成全你!”
凤玖安努力想挣脱他的手,却是无济于事,被他穿好衣裳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