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凤玖安对她的嘲讽却置若罔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从前凤玖安就时常拿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可现在她怎么还敢！
谢芳华缓步走到凤玖安身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涂了蔻丹的细长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传来一阵刺痛。
“贱人，你凭什么怀上王爷的孩子？”
谢芳华的声音满是恨意，似乎同她有着血海深仇。
“王爷如今这般厌恶你，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占着这王妃的位置，你就该同你那个贱人娘一样去死！”
凤玖安闻言眼里的冷静淡然悉数褪去，她伸手钳住谢芳华的手，用尽力气将她一把甩开。
谢芳华被她这一甩猝不及防地就摔到了地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凤玖安冷眼看着她，“侧妃不要忘了，哪怕我母妃已经故去了，大衍还没亡呢！她也还是先皇后，岂能容你这个庶女这样辱骂！”
庶女……
谢芳华伏在地上，又一次被这个词刺痛，她攥紧了拳头，刚想起身好好教训一番凤玖安就听到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凤玖安，你还当你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玖安公主？”
褚宴时推门而进，冷眼睨着半卧再床上的凤玖安。
他冷笑一声，“那也请公主别忘了，现在你可不是在你的公主府，而是在本王的王府！”
谢芳华一听褚宴时来了就转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软声唤道：
“王爷，您是来看公主的吗？”
这一副柔弱无助的形象倒是和刚才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全然不同。
褚宴时见着还在地上的谢芳华拧眉，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顺势揽到怀里，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是我去你院里找你不到，才来这边看看...可是凤氏推的你？”
谢芳华一听这话，又往褚宴时怀里钻了钻状似胆怯地瞄了凤玖安一眼，声音细如蚊呐。
“没有，都是妾身自己不小心，跟公主没关系的。”
褚宴时低头温声哄人，“本王绝不会让别人平白欺负了你。”
语罢，又抬头看向凤玖安，话语中寒意尽显。
“本王会让她付出代价。”
“王爷，公主她才失去了孩子...心思敏 感些，芳华不会同王妃计较的。”
听到谢芳华的话简直让凤玖安的心里恶心地想吐。
她自褚宴时进来便低垂着头，不去多看他一眼，装着一副耳聋眼盲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褚宴时揽着人踱步到凤玖安面前，脚踩着凤玖安的血液，垂眸看着她。
到底是刚刚滑了胎，凤玖安那张骄傲的脸上一片苍白，倒是和从前不一样的少见的脆弱姿态。
褚宴时不由得愣住了片刻，一时竟不知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她。
直到衣袍被人轻拽了下，谢芳华睁着双水盈盈的眼睛状似善解人意地开口。
“王爷，您还是不要为难姐姐了，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心中不安...”
一边说还一边小声啜泣起来。
“都怪妾身不小心说错话冲撞了姐姐，姐姐一时生气，这才……”
凤玖安听到这话冷嗤出声，“呵，不小心？”
“够了！”
褚宴时厉声喝止了凤玖安还未说完的话，不耐地看向她。
“凤氏，不要以为你刚滑了胎本王就会放过你，记住你的身份！”
“王爷，侧妃。”
魏明贤匆匆赶来给褚宴时和谢芳华行礼，看见地上的凤玖安和一大片血迹暗道不好。
“魏明贤，你倒是来得快。”
“王爷您说笑了，人命关天。王妃出血量过大，在下怕诊治不及时...”
魏明贤顿了顿。
褚宴时此时定然不会让凤玖安死。
“凤玖安，你最好祈祷自己命硬，不然你死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就拉着谢芳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两个背影。
就这么走了吗？
凤玖安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身影，神情有些怔然。
她还以为她伤了谢芳华后褚宴时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今日的褚宴时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她，说是心软她肯定不信，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毕竟他是那样恨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凤玖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褚宴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她竟然还觉得他这是心软了吗？
“王爷，公主是心情郁结才这样对妾身……妾身本不该和姐姐计较，可是公主她也不该如此折辱妾身，几次三番拿妾身的出身说事……”
谢芳华伏在褚宴时怀里，说着又要哭起来。
褚宴时本就有些心烦，现下看她这么哭哭啼啼的模样就更加觉得烦躁了。
“公主吗？她很快就不是了。”
略略地安抚了一下谢芳华，褚宴时就想要离开。
而谢芳华却敏锐地意识到了今天的褚宴时有些不大对劲，便也及时止住了原本准备不依不饶的话语换作一番柔情小意。
“妾身只是觉得姐姐近来的性子有些过分了，怕她再出言不逊扰了王爷。”
谢芳华却是在心中冷笑，若是凤玖安再不知死活地多踩几次褚宴时的痛处才好，到时候可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看到凤玖安那总是高傲自持的模样被痛苦打碎……
褚宴时这才放松了神情，轻抚着谢芳华的头发柔声道：“芳华莫要为凤氏伤神了，她本王暂且另有处置。”
谢芳华闻言展颜笑了起来，“王爷真好，妾身今生能与王爷相逢，真是妾身莫大的幸运。”
“王爷，梁国使臣即将进京，礼部尚书求见想和您商讨一下各项事宜。”
王府的一个小厮前来禀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谢芳华适时地开口，“王爷先去处理公务吧。妾身等您一起用晚膳。”
褚宴时也没说去不去带着小厮离开了。
直到确认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中，谢芳华才转身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边走谢芳华边思考今日褚宴时的行为。
总感觉他今日有些许反常，但谢芳华具体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