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俏的女声勾得掌柜王二登时醒来,一挺身便坐直起身。
但见一个美艳姑娘正站在不远处,手捧着一匹云锦等他回应。
王二满目垂涎,连忙堆起笑意起身迎去,“这云锦可是上好的料子,全京城只有这一匹,余下的可都在宫里,姑娘果然好眼光。”
“是么?”晏语欢大喜,忍不住用手在那云锦上头摸了又摸,“那便要了它吧,掌柜的,这匹云锦价值几何?”
王二的眼神一直流连在晏语欢的腰身上,晏语欢一连喊了两声才将他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全京只有一匹的云锦自然价格不菲,它,我得要价三千两银子。”
“什么?”捧着云锦的手被唬得收了回去,“再好的布料也不要这么多吧!”
王二搓了搓手,往晏语欢跟前走了一步,“小美人,你只要喊声哥哥,这云锦我送你又何妨?”
晏语欢皱起眉头,做出嫌弃状,“若我不从呢?”
王二淫笑两声,伸了手就要往晏语欢小手上摸去,“既进了我这店,你不从也得从,小美人,快让哥哥香一口,只要一口,这匹云锦便是你的了!”
晏语欢猛地缩回手,大喊一声,“来人!”
早已按捺不住的周行钰闻声冲进店里,捧在怀里的长剑一拔,一道寒光便架在了王二的脖颈上。
王二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他虽不识得晏语欢,却认得周行钰身上属于晏府的行头,登时便吓得腿一软。
但王二嘴上依然逞强,“你知道我是谁么?你不过是个侍卫,只要我一句话,就能……”
话还未说完,周行钰手中长剑翻转,寒光一晃,已经划破了王二的脖颈。
虽只是浅浅一道,却让王二吓得失声大叫,“小的知错了!还请大爷手下留情!”
周行钰转眸看向晏语欢,等她发话,“郡主,此人要如何处置?”
晏语欢扯了那匹云锦,连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先把他打算摸我的那只手给砍下来!”
这话很有从前原主的气势,周行钰似乎早已习惯她这般残暴的指令,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便往王二的手上刺去。
王二瘫倒在地,一个劲地求饶。
“且慢。”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骚味。
晏语欢抬手遮了下鼻子,拦住了准备动手的周行钰,“早就听闻你仗着背后有人,肆意抬高物价,又欺辱漂亮的姑娘小姐,你若是肯说出背后的人是谁,我便放了你。”
周行钰动作一顿,下意识侧目看向晏语欢。
这不像她。
晏语欢全然没有意识到到自己引来了周行钰的注意,“不说,我就先废你一只手,再把你送到官府去。”
王二哪敢不说。
周行钰跟一尊煞神一样,手中匕首闪着寒光,须臾之间便能将他的手砍下来。
王二好半天才哆嗦着说完一整句,“我说,我说……我表兄是晏府里的管家,是他将我安排在这个绸缎庄当管事,因着他伺候了晏府夫人多年的缘故,我在这做什么,都没有人敢跟里头的主子说。”
晏语欢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狗仗人势的东西!
幸而她今日逮了个正着,否则还不知要被这东西祸害多少人。
“叫人请府里的账房先生来,先把他管的账算明白了,亏损多少,叫他按例赔上,再把人押送到官府去。”
晏语欢已经带着春桃走出了绸缎庄,全然不知身后的周行钰盯着她。
从前她暴戾狠辣,稍有不爽便要人性命,怎么今日只是威胁恐吓?
她不是一向觉得自己是郡主,可以在京城里横行无阻的吗,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审讯逼问?
侧目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王二,周行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即便晏语欢不说,王二这手也是不能要的。
晏语欢可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
带着春桃一块走走逛逛,花了大半日才将家中的产业简单看了一遍。
有些生意萧条的,她便进去瞧瞧账本,有伙计懒散的,她便表明了身份进去教导一番。
等到将铺子都逛了一遍,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踏进晏府大门的晏语欢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疲惫感,本想去给晏云漪请个安汇报一下便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不成想还没走两步便被撞了个满怀。
少年的个子几乎就要赶上她的,仰着头露出满脸委屈,“郡主今儿都去哪了,为何不带上奴?”
腰身猝不及被人一搂,晏语欢吓得险些跳起来。
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形,垂眸跟奚尧泽对上眼,“你要念书,我如何带上你?”
“所以郡主就到书塾里瞧旁的男子去了么?”奚尧泽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愤。
活像孩童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这个语气惹得晏语欢不由失笑,“谁同你说我去书塾了?”
奚尧泽眨了眨眼,“他们都说,夫人给郡主安排了几个模样好看的书生,叫慧嬷嬷带郡主去瞧呢,难道不是么?”
“不是。”晏语欢掰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我去瞧了京中的铺子,没去书塾。”
话音未落,她脑海中又忽然有了个好主意,“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明儿我就去书塾里走一圈瞧瞧环境,到时候也好把你送了去。”
抬手点了点奚尧泽的额头,晏语欢的笑容里藏着几分狐狸般的狡黠。
奚尧泽实在是有些黏人得过分了,对付这样的半大小孩,利诱固然好使,有时候也得威胁威胁。
果然奚尧泽当即大惊,眼里登时便含了泪,“郡主要将奴送走?”
“不是啊。”晏语欢撤回视线顾自往前走,“只是你总不能一直被关在府里,总要去让夫子教你念书的。”
奚尧泽松了口气,快步追上她的脚步。
“郡主郡主,就让奴在府里学吧,奴会好好学的,实在不成,奴去请江祈年教也行啊,不要将奴送去书塾里嘛……”
撒娇的语气多少让晏语欢有些顶不住,不自觉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为何不想去书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