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催春再不提女帝的事情,反而道:“不过还不知道卫入砚是个什么处置呢,水云间那个,怕是为他病的。”
宋漱春没立刻搭话儿,神色有些若有所思,“说是招入宫做侍君了,但女帝薨逝得如此突然,卫家又只剩他一个了,多半是要老死宫中了。”
“啧。”宋催春又道:“这样也好,不然靖安侯府要难做人了。”
魏昌玉跟在后面,靖安侯府怎么和卫入砚扯上关系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宋漱春便转过身来,同她说话,“你素来身子不好,这几日好好歇息,罚跪的事我与母亲再好好说道说道,都是一家子,不会为难你的,你不要急。”
宋漱春瞧着不像坏心,到底是嫡女,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姑娘,宋明善做错事,牵连的都是家里姑娘的清誉。
“对了,时莺姐姐那边这些日子便不要去探望了,你顾好自己便是。”
宋漱春说了这一句话,便带着催春回了院子,大抵是要更换衣服钗环。
但魏昌玉不在乎这些,她死后,现在把持朝政的应该是皇夫裴丞,内阁有辅臣,两方制衡,只是新帝立谁,还难以抉择。
魏昌玉回到院子的时候,姚姨娘正在清点些什么东西,见她回来了,连忙拉着她坐下,道:“这大热天的你怎么往那老虔婆处去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这一口一个“老虔婆”让魏昌玉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叮嘱道:“祖母是您的婆母,这样的话,以后要小心些说——不,不可再说了。”
“善善,你怎么病了一场,胆子都变小了?”姚姨娘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爹爹疼你,何必受他们的气?”
“你若住不惯,还不如不到帝京来,你也过得舒心些。”
魏昌玉顿时不知道这侯爷喜欢姚氏什么了,可能是喜欢她的天真吧。
魏昌玉好言相劝,“姨娘,祖母尚且在世,父亲从前在琅琊已经很少侍奉孝敬了,大伯去世,世袭了爵位,已经叫家里难做了,要再生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万一再被御史台的抓住个不孝的把柄,那爹爹的仕途还怎么走得下去?”
丫鬟捧上糕点茶水,魏昌玉挑了块桃花糕入腹,又道:“这事儿在祖母康健时,不许再提,父亲跟前也不许说。”
姚姨娘连忙给她递过温度适中的茶水,期期艾艾的,点了点头。
魏昌玉又问,“若今个儿,祖母叫你拿出贴己钱给三姐姐当嫁妆,你如何说?”
姚姨娘摆摆手,摇着头道:“我自然不会应的,他宋家也是个清清白白的世家,还做得出私吞妾室嫁妆的事情来啊?她若是这样不要脸皮,我就告诉你父亲,叫你父亲来主持公道!”
她又继续道:“我的钱可都是留给你的,旁人有的,姨娘也不会缺你的。”
虽有些不妥,魏昌玉也觉得她爱女心切,说:“这人说话啊,要和缓些,你把父亲抬出来,去压祖母?公道是公道,可上面还压着个‘孝’字,届时兴许还让父亲被戳脊梁骨。”
“这世上的人都爱听漂亮话,都好面子。你讲她那层脸皮戳破了她才知道臊,才知道丢人。她好什么,你就拿什么去压她。”魏昌玉道。
“这人活着,哪要那么累啊?”姚姨娘呆呆地道,随即拿出了一个匣子,喃喃道:“我的善善呀,能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