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丞回府的时候,听说裴少雍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了。
他的眉眼凌厉,眼风扫过,让人望而生畏。
裴丞嗤笑一声,“谁放他进来的,让他滚出去为了个庶女要死要活的,我们家没这么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小公子执意要见您,属下瞧着病得不轻……”
裴丞有几分不耐烦,如今朝中之事将将平息,他哪有空操他的闲心。
“他想做什么?”
侍卫如实禀告道:“听说宋家将那位庶女送到琅琊了,小公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嚷着要去。”
裴丞不耐烦得狠,刚刚跨进院子,就看见一个消瘦的男子跪在他的院子里,裴丞正眼都没看,直径掠过他,进了屋子,冷嗤道:“滚进来。”
卸下护腕与外袍,下人奉上温度适中的茶水,裴丞大马金刀地坐下,问:“你的事你母亲已经同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不会管的。你要为她寻死腻活,那就去死快点,你母亲心疼,我可不会。”
“舅舅!我是真的喜欢她,想要娶她,她一个庶女,整日被嫡姐欺负,我心疼她,见不得她受苦……”
裴丞冷眼看着他,讥诮道:“你也知道她是一个庶女?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姐姐欺负她?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算你娶了她过门,你让帝京的氏族如何看裴家?我看你迟早被你母亲养废了!”
裴家早年并不算什么高门大户,是裴丞尚公主以后才开始发家的。
裴丞的姐姐是长女,裴丞是老来子,所以她姐姐比裴丞大了十几岁,出嫁得很早,但早年日子过得不算好,甚至怀有身孕还被酗酒的丈夫殴打过几次。
裴丞扶持起裴家后,在魏昌玉的准许下,第一件事就是让姐姐和离,把她接回了裴家,就连生的孩子,也一律随裴姓。
那户人家也不敢招惹裴丞,和离没几年就搬出帝京,下放到下面的州府去了。
裴丞与公主没有孩子,能有裴丞的扶持,裴家子弟自然可以在朝中平步青云。
但裴少雍知道,也就是那几年舅舅脾气好,还顾念着家人,舍得为母亲筹谋,如今他的脾性阴晴不定,就连母亲见了也畏缩,整个府邸,就他的院子像座活地狱。
“舅舅,我是真的喜欢她。裴家的门楣我不管,谁爱振兴谁去振兴,我只想娶她,我别无所求。”裴少雍苦苦哀求,言辞恳切,字字珠玑,倒似真有几分情爱在。
裴丞不为所动,甚至目光还有几分轻蔑,他很看不上这种一心情爱的男人。
“舅舅,你也有过心爱的女子,你那么喜欢章姐姐,为了她不惜与殿下……”
“闭嘴!你的事轮得到你置喙?”裴丞劈手砸过去一个茶盏,瓷片在他身侧碎裂开,连着衣裳上也飞溅上了茶水。
裴少雍瑟缩了一下,但是梗着脖子没有后退,到有几分不罢休的样子。
门外一个暗影有几分踌躇,裴丞出声示意他进来,侍卫递上一封书信,裴丞展开上下一扫。
眼中微暗,拔腿离开,裴少雍又喊了一声,裴丞不耐烦地挥手,“谢沉曜择日也要去琅琊,到时候你与他一起,你母亲那里我会处理。”
裴少雍原想问择日是哪日,可裴丞已经无暇顾及他,风风火火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