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昭把从董家带回来的妆奁归拢好。东西实在不多，甚至比她出嫁时带过去的还要少许多。

这都是拜董康氏所赐。董康氏在月例上锱铢必较，偏偏府中需要打点的地方很多。往年都是府里公中来出这个花销，自从她嫁进去后，便没有拨这个款项给她。

董康氏不给她院中打赏，偏偏各处都有赏赐。眼见着院中的人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她不得不拿自己的私房贴补了打赏。

一来二去的，妆奁就少了一半。

张氏往这边瞥了一眼，罕见的没有骂她，甚至心情还挺不错。

柳昭昭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依稀记得前天晚上张氏带着鸡出去，再回来时鸡没了，心情却好了。

甚至昨天见了隔壁的王婶子，张氏也只是啐了一嘴，并未与她搭话。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她有关。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事。

直到专给人做媒的赵娘子带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上门，柳昭昭才明白过来。她的脸瞬间就白了。

“秀才娘子，人我给带来了，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赵公子，你快瞧瞧吧。”那赵娘子对着张氏打招呼，眼神却看向身后的男人，对他使个了眼色。

被唤赵公子的男人哪里像个公子，看起来年岁快四十了，头大脖子粗还一身横肉。关键他看着柳昭昭的眼神总是色眯眯的，让她十分不适。

张氏笑眯眯招手示意柳昭昭上前来，“这是赵娘子的娘家人，你也来见见吧。”

柳昭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十分不悦。

张氏见她不听话，也有些不高兴了，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转头对着赵娘子他们尴尬地笑笑：“小姑娘面皮薄，见到不认识的人就不好意思往前凑了。”

张氏引赵娘子和赵公子进屋落了座，才寻了个由头拽着柳昭昭进了里屋。

她悄声将赵屠户的条件介绍了，末了语重心长道：“你本是二嫁妇，不像头回出嫁那样是香饽饽了，这么好的条件可不好找，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了。”

她想了想还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他没有儿子，往后你生了儿子，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你儿子的？”

柳昭昭的脸色铁青，这赵公子油腻腻的不说，若她也像前头那个一样为了生儿子死了，也不知道这福气谁有命享。真不知道张氏得了多少好处，瞧着是铁了心要将她卖了。

她已经被卖了一次，才落得今日的下场。从董府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坚决不能再任人摆布，她一定要硬气起来！

思及此，柳昭昭的语气十分坚定：“我不嫁。”

张氏见惯了她泥捏的脾气，没想到她会反抗，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死丫头，你说什么浑话呢！”

柳昭昭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嫁！”

张氏抬手揪住她的耳朵，用力一拧，耳朵直接红透了，“你这个死丫头，才当了几天主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刚才和你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