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咱们一个村住着,就该常来常往才好。说句掏心窝子的,咱们柳家村的娘子们里头,就属你敞快明白,谁不喜欢和你多说几句?”赵娘子给张氏倒了杯茶,心道这秀才娘子比她预计的来的还要快。
张氏脸上笑容深了,转而叹了口气,“还说呢,再敞快的人也遭不住这些污糟事啊。”
她握起赵娘子的手:“我家那侄女的事你想必已经听说了。这丫头虽不让我省心,我气归气,到底不愿她以后吃苦。这不,我就来找你了。”
赵娘子了然,手捏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并不接话。
十里八村的媒她做了不少,便是柳昭昭未嫁时也有许多人托她去提过亲,只不过柳秀才夫妻二人心气高,秀才商贾没一个看上的。眼下柳昭昭成了弃妇,婚事不好找了,倒想起她来了。
张氏见她拿着款儿,知道她为之前的事生着气,干笑了两声,将脚下的竹篓子往前踢了踢,“赵娘子认识的人多,十里八村的哪个不说你是那牵红线的月老。这只鸡精壮,你养着下单也好,炖了吃肉也行,就当我给你道谢了。”
赵娘子立时眉开眼笑,“不愧是秀才家的娘子,做事这么有礼有节,客气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家侄女模样好,不愁嫁,你就安心吧。”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往张氏跟前凑了凑,捏着帕子挡在嘴边,悄声道:“隔壁我娘家,赵家村有个屠户,头个娘子命苦,只留个丫头就撒手去了。后来娶了续弦,前年生孩子时难产没了,留下三个女儿,没有儿子。现在正张罗着找个填房呢。”
“人虽大了昭昭几岁,但家底厚实,在镇上还有间铺子呢。他没儿子,你侄女嫁过去生个儿子就等着享福吧!”
张氏有些犹豫,一个屠户,和县太爷的儿子比差得有些远了。
赵娘子勾起嘴角,伸手比了个手势:“他可是跟我说了,如果能给他找到填房,他愿意出这个数的聘礼。”
“五两?”张氏蹙眉。
赵娘子笑着摇摇头:“我的傻嫂子,是五十两啊!”
张氏眼睛倏地亮了,五十两,寻常人家头次嫁女儿聘礼也不过十两银子。只是……她心中仍有些疑惑,“他为何要花五十两娶个填房?”
她虽不在意柳昭昭嫁的如何,但这事委实有些奇怪。
赵娘子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嫂子真是菩萨心肠,便是侄女也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不过你甭担心,这屠户是个正正经经过日子的人。”
“只不过他人长得不甚周正,也不识得几个字,偏偏喜欢貌美识字的娘子。我瞧着这不就是照着咱们昭昭找的嘛,你说是不是?”
张氏心里明镜似的,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面上笑得和善:“男子嘛,相貌都是其次,我就是觉得五大三粗的汉子会疼人,能把昭昭放在心尖子上疼。”
赵娘子知道这事大约是成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笑着把张氏送出了门:“明儿我就去和他说一声,等什么时候你方便,我把他带过去给你和昭昭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