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老韩严肃起来,纷纷闭嘴不语,老韩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我:“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垂着眼,心跳如雷,落在裤缝边的拳捏出薄汗,此刻的我真的无助又自卑,然后开始痛恨我自己为什么这种倒霉事会降临在我头上。
底下唏嘘不已。
“他怎么不说话呢?”
“不会是哑巴吧。”
……
我想我不能这样下去,得想个委婉的方式,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抓起讲桌上的记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将笔放回去的时候,发现老韩目光微微讶异,然后扫了眼底下:“行,温同学,你就坐那边靠窗的第三排。”
他说着指了指我的右手边,我点了点头,那是靠窗的位子,是我觉得最佳的地理位置。
不过最里面的座位已经有人了,那人将脸埋进臂弯,阳光将他的身形拉到颀长,纯白的衬衣过份耀眼了。
刹那间,仿佛全世界的光都在他身上。
我翻开书,看向板书,琢磨了好久才跟上老师的讲课进度。等下课铃一响,准备问同桌借笔记抄一下,可这人一直都没醒。
就在此时,我的眼前唰的一下被黑暗覆盖,数十双眼睛正齐刷刷盯着我,我愣住了。
“同学,你为什么留长发呀?”
“是呀是呀,你不是男孩子吗?怎么还留头发,感觉怪怪的。”
……
我感到耳根泛烫,不知道怎么解释,又没办法开口请她们闭嘴。有人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温舒望,你快点解释一下呀。”
那人似在幸灾乐祸。
我指指自己,摆了摆手,然后简单的比划几下。
“你…不会说话吗?”
“真的是哑巴?”
他们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味,我垂下视线,本能的捏紧了笔,坚硬的笔杆硌的我指节泛起疼痛。
“会不会安静!操!”
忽闻身旁一记暴怒,惊得我猛一转头,同桌不知何时醒了,但眼皮还微微耷着,目光涣散的扫了一圈。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少年清隽白皙,棱角分明,刚硬却不失柔美。我看着他,莫名有几分熟悉。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回忆了很久,但无奈我这榆木脑袋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同学们面面厮觑,谁也没敢吱声。他低哼一声:“散了吧,你们聚在一起的二氧化碳影响我呼吸了。”
直到人群散去,我才松了口气。
“诶!”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喊我,本能的朝着声源看过去,他半个身子挂在桌沿,一手撑头,向我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问我:“你叫温舒望?”
他的目光是看着我的,我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但那副欠扁的样子让我很不爽,我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他怔了怔,然后向我倾身,抬手撩起我的鬓发,我吓一跳,身子往后一缩!
“是你…”
他眯着眼睛说,指腹摩着我的耳朵,我听到很轻的一声咔嗒,大概是碰了我的助听器,我害怕地捂住耳朵!
过了片刻我听到他说:“麻烦让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我愣住了,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扬着嘴角,笑容过份妖孽。
我脸一烫,忙侧身避开,他走出去的时候刻意揉了下我的头,古怪的不止是这个,还有他那走路的姿势,很是别扭,但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这几天忙搬家忙整理忙得晕头转向了,脑子里塞满浆糊,才会胡思乱想的。
我正收拾着下一堂课的教科书还有笔记,门口忽然传来一串“报报报报——”
像极了古时候的大臣遇事禀报的样子,看样子还是大事,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校服敞开着的男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这下惹来其余同学的热议:“萧盏,又有什么重要事情呀,急成这样?”
“斗胆猜一下,学校要倒闭了?”
有人附和道。
周围爆发出一连串笑声!
萧盏冲大伙宣布:“听说下节体育课又要换成数学课了!”
“什么?”
“为什么!”
……
我倒没感到多少诧异,毕竟高三了,要抓紧最后可以用功的时间来迎接战役。
我那同桌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那一半的桌子乱七八糟,摊开的笔记本上还残留一片风干的油渍。
风轻轻吹起几页纸。
我看到了一幅笔迹稚嫩的肖像画,大概率是个女孩,头发很长…
身旁响起一道清冷的怒吼:“你看什么!”
又是他!
他脸黑的看着我,猛地将笔记本合上,往课桌里一塞,然后将手中的两罐可乐啪的丢桌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给。”
一罐可乐移到我的眼前,伴随冷冽的声音,像是在命令我。
我不由一怔,抬起眸子,诧异的看着他,愣是没明白,他特地牺牲了两节课去给我买可乐?要不是他刚刚那恶劣的态度,没准我会微笑接过来并比出谢谢的手势。
而现在,我感觉这罐可乐里蕴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
“拿着!”
他又用这样命令的语气了。
我抿唇,犹豫不决。
*
“恶魔也是会笑的,同样的,天使也吃人。这莫过于是我们之间最真实的写照了。”
——摘自温舒望的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