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没有脚,却显露出一双红色绣花鞋来······
我静静的俯视着朱阿毛家院子里像是吊死鬼一样的女人,长长的黑发如同爬山虎一样,很快便窸窸窣窣的布满了朱阿毛家的整个院墙外。
把本来就显得阴沉荒凉的小院儿包围了起来,此时我和小南能看到的,也只有那双软趴趴一直不停晃荡着的红色绣花鞋而已。
“怎······怎么办?怎么办?尿不尿?泼不泼?”小南远远的看在了眼里,似乎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哀嚎,声音中的颤栗,让我听了心里也跟着更加恐惧。
我也不敢再耽误,拽起了小南就往背上狠狠拍了他那么一下,“你快点猫腰,等那冤魂一会儿找到你,咱俩今晚都得交代在这儿。”
小南本来心里也有气,我打他那一下子也实在是用了挺大的力,但现在他有气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吃痛得闷哼了两声,皱着眉乖乖猫下了腰,随着我走三步停两步的小心翼翼会回到了竹屋去。
借着这昏暗的灯光,我眼睛不经意扫过小南的裤裆,好像颜色变深了一片,还充斥着一股子骚味儿的,我惊魂未定的把门关了好几遍,又拉了把椅子去顶好。
这才回过头问他:“你被吓尿了?”
小南此时正站在竹屋的地上没怎么缓过神来,痴呆呆的正回想着什么,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东西。
“小南,小南?你他妈别是魔怔了吧?”我心里一惊,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脸,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嘴里念叨着的,好像是刚刚听到的那戏文:“往生不来背影常在,害了相思惹尘埃。谁等谁回来,夜雨恶秋灯开,照亮空空舞台······”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大退了一步,一下子不小心把桌上的杯子打翻在地,小南也伸手就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去,手也被碎玻璃渣个划破了。
看着手指上流出来的血迹,我起身也推了小南一把,挥舞着手骂道:“你他妈疯了?你知道不知道刚刚那玩意儿厉害的很,童子尿根本对付不了。”
随着我手指上的血不小心飞入了他的嘴里,只见小南像是抽风疯一样,浑身紧急的抖动着,嘴里吐出了一些白沫来,直直就倒在了地上,然后,不省人事了。
我哪里见过这阵仗,着急的喊了他那么几声,没反应,总觉得他是不是不行了,毕竟他爸就是忽然得什么怪病没了的,奇怪得很,难不成小南今晚也······
刚把他扶到了床上,正准备打个急救电话呢,我们这穷山僻壤的,要是救护车来,估计就也得几个小时之后。心里正犯难要不要先让我爸给看看呢,猛地,他一下再抓住了我的手。
“呲呲”两下,我的手腕上,竟被这犊子给抓出了两道伤痕来,而且,伤痕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五子,水,我要水,快给我水······”小南哀嚎了两声,我也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去给他舀了一瓢冷水,然后给了他。
看着他“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苍白的脸色,终于是缓过来了不少,我这才舒了口气。
一挑眉,没好气道:“什么玩意儿啊,我救了你,你还挠了老子两道,恩将仇报。”手腕上的血痕,就像是什么动物的爪子抓出来的一样,竟然还冒着黑烟。
小南躺在了床上,此时还在大口大口呼吸着,好像是刚刚才能呼吸的一样,他目视着竹屋的顶上,慢慢开口道:“五子,我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就感觉,脖子的地方好像有人掐住了我,我不能呼吸,快要憋死我了······而且,那个唱戏的女人的声音,就一直在我脑袋里转来转去,一直挥散不去······”
看着小南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摸了把他的额头,烫的要命,这八成是差点被刚刚那冤鬼给勾了魂去,自身阳气太弱,才成这样的。
我虽然不太懂,但是至少也从小耳濡目染,猜测着小南大概就是邪气侵体了,就会说胡话,做胡事。
起身给他又倒了杯热水去,让他喝了,看他平静了不少,这才敢和他说起刚刚我发现的一些诡异之处:“小南,刚刚那玩意儿嘴里唱的的东西,你听过没?”
小南摇了摇头。
“那是一首歌,叫做‘幽媾之往生’!你还记得,咱们寨子里,谁唱歌最好听么?我曾经在她的口中就听到过这首歌。”
“是······落樱?”小南瞪大了他的一双眼睛,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能隐隐可见。
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落樱,也姓朱,毕竟在朱家寨,外姓的人很少,但是落樱并不是我们朱家寨本寨的人,是从外面的大城市来的,不过刚好,也姓朱,我们寨子的人也十分喜欢她。
她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听说在什么很好的音乐学院毕业的,然后就来支教了。
她比我们大了五岁,但是长的模样真的百里挑一,刚开始和几个年轻的老师刚来,我们就乐的和什么似的。
人人都说落樱缤纷,我看啊,这位落樱老师可真的是人比花娇,比那些粉嫩的樱花还要娇美几分。她当时带我们的音乐课,声音更加好听,特别迷人。
只不过,有次,我晚上睡不着,经过这落樱老师的宿舍时,听到她在和谁时不时的交谈。当时好奇心也重,就忍不住偷偷扒了窗子去瞅,可谁知道,那间不大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书桌,哪里有什么人啊。
我看向落樱老师的时候,只见她手舞足蹈的,时不时的还和地上的自己的黑影亲切的攀谈几句,好像真的有个人在她旁边的一样。
之后,我当然是被吓了一大跳,本来准备离开的,可谁知道,房间里便传来了那首名为幽媾的歌曲,也有些像是唱戏的音调,不过,在大晚上,也确实瘆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