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当副队长的第一年,县里号召“立足农业办工业、办好工业为农业”,我利用朋友的关系给大厂搞配套加工;当了队长后又发动社员种瓜果蔬菜,集体经济由此得到发展。我也因为这方面有经验,几年后出任大队副业主任。
——许末兴
龙西生产队搞得红红火火,固然离不开大环境,但与许末兴踏准节拍密不可分。通过农业壮大集体,用集体积累发展代加工,然后发展副业生产、进一步壮大集体,这其中确实是一环套一环的。
许末兴自从给太湖阀门厂搞代加工尝到甜头后,便开始一边继续搞代加工,一边着手发展副业生产,通过工副业两条腿走路来进一步壮大集体经济。
不用说,这方面同样离不开当时特定的时代背景。
当时的情形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片面追求“以粮为纲”,农业经济结构单一,林牧副渔多种经营和农村工业发展受到严重束缚,一些经济矛盾开始逐步显现出来。
一方面,1970年代初农村人口和劳动力有了急剧增加,无锡县的人均耕地从1949年的1.45亩减少到1970年的0.99亩,劳动力过剩的矛盾已十分突出;另一方面,农业生产成本不断增加,发展农业现代化显然缺乏资金。夹在这两难之中的结果是,农民的收入长期得不到提高。
许末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可以说处在农村基层组织的最末梢;但俗话说,春江水暖鸭先知。换言道,他更能从这种所处地位了解农业当下及今后发展的必然方向。
所以,当1973年无锡县把社队工业纳入以农业为基础的发展轨道,提出“立足农业办工业、办好工业为农业”的方针时,他就建议积极响应上级号召发展工副业。
在1976年为太湖阀门厂发展代加工的基础上,他带领社员在部分水稻田、空余杂边田里,种植西瓜、香瓜等瓜果,以及番茄、黄瓜、冬瓜等蔬菜,把平时无人问津的田边杂角利用起来后,大大提高了生产队里的集体收入。许末兴当时还经常邀请大队农业技术员黄介青过来传经送宝,显示了他重视人才、讲究科学种植的这一面。[1]。
话说1977年当年,龙西生产队在原有农田基础上辟出6亩地,种植番茄、西瓜、长豆各1/3。当年西瓜的收成并不怎么样,但番茄长势喜人,全年副业总收入合计超过1万元。所以,到1977年年底时,每工分红就已经高达1.08元了。
至此,龙西生产队不但每家每户没有了超支宕账,而且还建起了新的仓库和养蚕室,添置了喷雾器和脱粒机(农村俗称“大老虎”),仓库门口有了一块令人羡慕的大水泥场。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生产队里还添了一台16吋金星牌黑白电视机,每天晚上在水泥场上放新闻联播给大家看。那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热闹场面呀,绝对令四乡八邻羡慕极了,以至于只要一提起“龙西”就会啧啧啧地夸个不停,仿佛过去的“西部地区”已经变成“西部崛起”!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不用说,这时候的许末兴早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大能人,不仅管理才能得到一致认可,说话威信极高;而且,用“将才”来形容他已经不够了,称为“帅才”更恰当。
果不其然。由于许末兴在生产经营上有一套,1982年他被新华生产大队调去对口支援唐东生产队。要知道,在过去,龙西生产队里几乎每个男劳力都当过生产队长;一年下来没成绩,自动下台。而像许末兴这样一连当了8年队长地位越来越巩固的,可谓绝无仅有。所以,这种对口支援带有为提拔熬资格的味道。领导这样许诺,他自己也这么想。
1983年,许末兴在对口支援唐东生产队一年后,调任新华大队片农业技术员,两年后出任龙渚村[2]副业主任,这在村里可是两大重要岗位之一(另一岗位是农业主任)。想想也是,对于农村生产大队来说,还有什么比一手抓农业、一手抓副业更重要的呢!
这时候的许末兴,在生产队里已经干了15年,对农业生产绝对是富有经验了;可是对在这个岗位上主抓养蚕、养鸡、养猪等副业生产还显得有些稚嫩。但没关系,缺少经验可以学,关键是要有这份心,要肯学。
这时候,他积极争取乡副业经理的关心和指导,同时也使出自己的浑身本领。结果,龙渚村的春蚕生产当年便从原来的全乡排名末尾一跃成为第一,在红旗乡引起震动。
许末兴就是这样一个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并且,他一年一个台阶,每年都要搞出一点名堂经来。
就在1985年他为龙渚村争得巨大的集体荣誉之后,1986年初确定的重点是当年要开一家饭店。这就是当时远近闻名的“美味饭店”(今“龙渚饭店”)。
在他的主持下,当时大队里用年利率20%的代价集资4万多元,建造了建筑面积超过5000平方米的厂区,出租给5家工厂使用。厂区前面就是这家“大饭店”,里面能够摆上10多桌,生意非常红火。想想也是:背靠这5家工厂来来往往的业务,饭店就不愁没生意;而5家工厂的房租和饭店的经营利润,又合力为龙渚村源源不断地奉献副业收入,许末兴的这一招可真叫绝。
这5家工厂如五金加工厂、无线电厂等都是当时村里创办的,较好地安置了一批农村富余劳动力。这样做可谓一箭双雕:既能为村里创收,又能为农民家庭增收。并且,还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财富全都留在了当地,为全村农民造福。
1 《太湖明珠——华庄镇》,p18。
2 1983年4月红旗人民公社改称“红旗乡”、新华生产大队改称“龙渚村”,1985年12月红旗乡又改为“华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