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桑憋着一肚子气下了山,天都已经黑了,好在她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进了城。
自己差点儿丢了命救下的人,居然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转身就跑,尹桑越想越生气,抬头却无意中发现自己来到了李氏药铺的门口。
一想起李清荷摆了这么一个圈套等着她往里钻,尹桑就一肚子火,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此刻天已经黑了,药铺里就只剩下掌柜的一个人在算账,完全没有注意到进来了一个人。掌柜的正算的入神时,突然只见一把匕首出现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吓得他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尹、尹大姑娘?”掌柜的愣是盯着尹桑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顿时更加紧张了,“尹大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尹桑拔出匕首,拇指轻轻摩擦着刀口,眼神阴戾,“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只问你一遍,你这里到底有没有蛇蝎草?你若敢撒谎……”
尹桑说罢,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桌子上的账本上,深入桌子里,吓得那掌柜的后退好几步,撞在了身后的药柜子上,不少药材散落在地。
那掌柜的也是个怕死的,只当是尹桑知道了什么,被她这么一吓唬,便什么都说了,“有有有!小人全都给您!”
掌柜的哆嗦着从药柜的顶端拿出整整一袋子的蛇蝎草,“尹大姑娘,本店的蛇蝎草全都在这儿了。”
尹桑看着桌子上一整袋子的蛇蝎草,眼底的怒意更盛了,果然同那个男人说的一样,她这是被人给诓了!
“明明有这么多蛇蝎草,昨日我来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没有呢?”
尹桑说着,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握住了桌子上的匕首,拇指在刀刃边缘细细摩擦,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出来,然后扎进那掌柜的脖子里,吓得那掌柜的立马跪了下来。
“尹大姑娘明鉴,这蛇蝎草是我今日才得的,原本还想着派人去府上找您,问问您还要不要,可是今日人太多,给忙忘了,真的不是有意不给的,求尹大姑娘饶命!”
明明知道对方是在胡说八道,可尹桑除了吓唬吓唬他,也不能做什么,说不定她今夜将这掌柜的打了一顿,明日整个京都都知道她又仗势欺人了。
更何况此人也只是受人指使,真正的主谋还在府中呢!
尹桑拔出匕首,拍了拍那掌柜的脸颊,威胁道:“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指使你干的,明日我若在外头听到些什么不该听到的话,你这李氏药铺,只怕是我会常来光顾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连忙磕了几个头,“尹大姑娘放心,今夜小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尹桑那自带“驱邪”体质,别说是经常来这里捣乱了,就是往屋里一坐,怕是别人也不敢进来了,那他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谅那掌柜的也不敢多嘴多舌,尹桑便丢下了一锭银子,作为购买蛇蝎草的钱,然后拿着那袋蛇蝎草离开了。
尹桑前脚刚走,那掌柜的就急匆匆地关上了门,靠着门瘫倒在地,裤子都吓湿了,待回过神来,立马进了里屋,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去了永宁侯府。
尹桑拿着蛇蝎草一路赶回了府中,心里担心尹芊洛的病情,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进府之后,一道黑影在侯府外一闪而过。
……
豫王府。
鬼青来到书房门口,刚刚靠近书房,便闻见从里面传来一阵药香,他站在走廊里,抬起手准备敲门,却又没有动。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里头传来了略显沉闷的声音,“进来吧。”
鬼青犹豫片刻,推门而入。
屋内的药香更加浓郁,甚至有些刺鼻,鬼青微微皱起了眉头,“爷,您猜的不错,那姑娘的确进了永宁侯府。”
屏风后传来水声,鬼青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屏风后升起阵阵白色水雾,似有身影从浴桶中出来,穿上了衣裳,不一会儿,沈霆笥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此刻的沈霆笥只穿了一件靛青色里衫,将身形显得格外修长,看起来有些瘦弱,再加上他面色苍白,两片薄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尚在大病之中。
鬼青总觉得此刻那怕是吹来一阵风,也能将沈霆笥给吹倒,所以在沈霆笥从屏风后出来时,他立马过去扶着沈霆笥坐下,然后拿了一旁的狐裘披风给他披上。
鬼青瞧着沈霆笥如此虚弱的模样,心有不忍,忍不住说道:“爷,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光靠这些药浴定是不行的,属下还是去请个大夫来吧,保证是个嘴巴严实的,绝不会说出去。”
“不必。”沈霆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时,明显感觉有些吃力,但他还是拒绝了鬼青的提议,“五爷可平安回府了?”
鬼青点头:“您伪装成六爷的模样,引开了那些杀手,五爷此刻已经平平安安的在府中了,只是下午曾派人来问过您是否平安,门房按照吩咐,说您已经在府中休息了,五爷的人便回去了。”
“嗯,躲过了这一劫,短时间内他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一些,沈霆笥顿时觉得有些疲惫,起身正欲去休息,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明日、不!就现在!你将府中的蛇蝎草送到永宁侯府,交给永宁侯长女尹桑,别让她知晓你的身份。”
“永宁侯府?那姑娘是、”鬼青的话还没说完,便收到了沈霆笥投来的一记警告的目光,立马低下了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鬼青虽然不知道自家爷怎么突然同永宁侯府打交道了,可既然爷吩咐了,他也只好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