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府。
书房内,沈魏言正跪在地上,时不时地抬头向坐在一旁喝茶沈霆笥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对方却只顾着喝茶,丝毫没有要解救他的意思。
沈弘此刻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一看到自家儿子没出息的样子,脸上的嫌弃就多了几分,“如今这样你让我如何同你的母亲交代?”
沈魏言不以为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次又不是儿子我说要退亲的,是那个尹桑她自己不愿意嫁给我,爹,既然我和尹桑都不愿意,不如这婚事就算了吧?”
沈弘一听这话,怒火又升了几分,转身就一脚踢在了沈魏言的屁股上,“你个小畜生!那还不是因为你当众让她难堪,她才不愿意嫁给你的!老七你、”
沈弘正想让沈霆笥好好劝劝沈魏言,不想一转身却看见沈霆笥正悠哉悠哉的品茶。
“你别喝了!”沈弘上去就将沈霆笥刚送到嘴边的茶盏给夺了下来,仰头一饮而尽后,将空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今日请你去是帮言儿说说好话,促成这门亲事的,你不开口也就罢了,怎么还提出婚事作罢呢?”
瞧着面前被人喝过的空茶杯,沈霆笥皱了皱眉头,无奈只好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茶,“你儿子都说了,不愿意娶尹家女,二哥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再说了,方才我说婚事作罢的时候,你难道没瞧见那尹桑的眼睛里高兴的都能放出光来?很明显人家小姑娘也是不乐意这门亲事的。”
“可、可这婚事是你嫂嫂定下的,言儿的婚事如今是她唯一的心愿了,若是就此断了……”沈弘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明白成亲就要两情相悦这个道理,可他一想起自己的妻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就一阵心疼。
沈魏言立马说道:“阿娘向来疼我,待我同她好好说说,尹家不行还有张家李家孙家,总归娶个媳妇儿回来就行了,定然不会让父亲为难的!”
见沈弘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沈魏言只好向沈霆笥求救,“七叔,你快劝劝我爹!”
瞧着自己的亲侄儿此刻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在小时候还抱过他的份儿上,沈霆笥只好勉为其难地替沈魏言求个情,“二哥,不如就依着他,等嫂嫂回来再作定夺吧。”
沈弘犹豫了一会儿,也只好点了点头,沈魏言一看沈弘终于松口了,高兴地正准备从地上起来,却忽然听得上座的沈霆笥怒拍桌子,吓得他一个哆嗦,小腿一软,再次跪了下来。
“谁准你起来的?”沈霆笥看着沈魏言,不怒自威的神色与先前气定神闲看戏的模样截然不同。
“当众羞辱永宁侯嫡女,逼的你父亲不得不亲自上门赔罪,沈魏言,你可曾考虑过你父亲的颜面?今日本王便做了主,你就给本王跪在这儿,什么时候你父亲的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沈魏言没想到刚才还在替自己说话的沈霆笥,突然间就变了脸色,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可他却不敢顶嘴一句,不情不愿地答了一句“是”。
见自己的儿子被沈霆笥管教的服服帖帖的,沈弘打心底里佩服他,那怕是面对自己,沈魏言偶尔还会顶两句嘴,却不知道为何,见着沈霆笥就像是老鼠见着猫一样,吭都不敢吭一声。
也不知是被沈魏言气着了还是怎的,从书房里出来之后,沈弘就见沈霆笥脸色不太好,一只手还一直搭在小腹上。
沈弘拉住他,“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
沈霆笥摇了摇头,“无碍,护送五哥回来的时候受了点儿伤。”
“那不就是前两日的事情吗?你早说你身上有伤,我也不会拉着你去永宁侯府了。”知道沈霆笥身上有伤之后,沈弘顿时觉得很内疚,受了伤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跑东跑西的,确实难为他了。
转而沈弘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说道:“连你都受伤了,那五弟呢?”
“五哥没事,我扮成五哥的模样引开了杀手,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杀手确实有几分厉害,他们擅长暗器和下毒,若不是、”沈霆笥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总之这些人来历不寻常,不太好对付,有第一批,就会有第二批。”
沈弘点了点头,面色沉重,“我明白,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调查的。”
瞧着沈霆笥略显苍白的脸色,沈弘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父皇的儿子中,就剩下我们兄弟几个了,父皇自登基后的几个皇子和公主陆陆续续都夭折了,直到多年后才有了五弟,五弟是父皇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又是如今太子,虽说我们都有责任保护好他,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些年你在豫州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你、”
“二哥!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沈弘的话还没说完,沈霆笥就将话给打断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沈弘要说什么。
看着沈霆笥离开的背影,沈弘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些年过去了,脾气和心性还是一点儿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