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班。
后台的装扮间里,几位戏子正在给自己上妆。
班主曲氏瞧着自己的弟子们一个个打扮精致,对今夜这场戏充满了期待,“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是我们在京都的第一场戏,若是唱好了,以后这京都便有你们一口饭吃,可若是唱不好,那些名门贵族可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都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齐回应。
曲氏又交代了几句,然后便领着化好妆的弟子去后台等着上场,临走时,曲氏却发现大弟子秦榛榛正猫着腰在梳妆台前找着什么。
“榛榛,你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出来,马上就要上场了!”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你先去吧,我找一下我的那根翡翠玉簪,马上就过来。”秦榛榛摆了摆手,说话间依旧还在翻找东西,曲氏只好先行离开了。
曲氏刚离开一会儿,秦榛榛就在梳妆台下找到了丢失的翡翠玉簪,她捡起玉簪擦了擦,心里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可找到你了,今夜上场可就靠你了。”
秦榛榛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正准备戴上玉簪,却不想竟然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黑衣蒙面人,她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便被那人打晕了过去,手上的翡翠玉簪掉落在了地上。
……
台上好戏开场,台下高朋满座,来的人大多是为了见一眼太子殿下,可台上的一开嗓子,大家伙儿便全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认认真真听起了戏。
千喜班的小厮领着沈南浔去了二楼的雅间,早早地就备好了干果点心。
“公子,这是咱们班主特地为您留的位子,坐在这儿不仅看见完整的戏台子,就连底下看客席也能瞧得清楚。”
沈南浔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两个碎银子,打点了小二,小二刚走没多久,砚星就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是今日早上来千喜班送菜的人无意中听到了几位角儿的谈话,这才走漏了消息。”
沈南浔本以为今夜可以安安静静的听个戏,却不想他来听戏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便命砚星去查明缘由。
沈南浔仔细观察了周围的情况,整个二楼并没有多少人,一楼倒全都是听戏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被人走漏了消息,阿渊,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前些日子刚回京都的时候就遭人追杀,若不是沈霆笥引开追兵,他也不会那么顺利脱身,这次他不想再给他惹麻烦了。
台上的戏逐渐接近高潮,来听戏的人也是愈发听的入迷,沈霆笥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二楼的几个雅座,基本上都是些富户人家,光是瞧打扮就知道他们的怀里揣了不少银票。
“此刻走怕是来不及了。”沈霆笥轻抿一口茶,放下茶盏后,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雅座上。
沈南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对方同样也带着面具,穿的是束袖口的轻装,然而寻常富家公子穿的都是宽袖大袍,这种束袖口的衣裳,只有时常干活的普通百姓,或者是习武之人才会穿。
很明显,能来二楼雅座的人又怎么会是经常干活的普通老百姓呢!
“倘若你猜的是对的,那对方可不是个善茬,我方才盯了他那么久,他始终都是看着楼下的戏台子,从未朝我们这里投过一次目光,仿佛就是来听戏的。”沈南浔轻摇手中的折扇,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底下的戏台子,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在同友人讨论今夜的戏唱的如何。
沈霆笥将沈南浔上下扫了一眼,随后送了他一记白眼,“明知道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你,还穿这一身衣裳出来,师父教你的你都还给他了。”
“我……你也知道,我才回来不久,随身行李带的不多,新置备的一些衣物还没送过来呢。”沈南浔略显尴尬地用折扇挡住了下半张脸,心里心虚的紧。
倒不是没有新衣裳穿,只是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身,今日出来的急,他忘记换一身新的。
见沈霆笥不说话,浑身神经都紧绷着,一旁的鬼青问道:“两位爷,要不要先回去?这戏班子短时间内会留在京都的,若两位爷想听戏,改日有机会请他们入府唱堂会便可。”
沈霆笥摇了摇头,“现在走无异于是逼他们立马动手,周围都是百姓,到时候只怕会伤及无辜,若我猜的没错,他们应该会在散场时动手,那个时候人群混杂,是他们接近你最佳机会。”
“七爷的意思是,在散场的时候尽快离开这里,即便最后要动手,也不会在这里?”鬼青猜测了一下沈霆笥应该是这个意思,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里百姓的安全。
沈霆笥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戏,今夜无论如何,都将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