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凰见此,也不再与他多做纠缠,倒是十分爽利的道:
“好,那就成全你。”
霓凰边说着边把刀放下来,刺客仿佛悬崖重生一般,微松了口气,可没成想他还没高兴得太早,就听霓凰下一句淡然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好强人所难。来人,把他给本宫阉了。”
“是,殿下。”四个大汉听见霓凰下令,慌忙上前动作。
只见那刺客见他们真的围过来,此前凤霓凰积威已久的余威终于发挥了作用。
他的心理堤坝仿佛在霓凰轻飘飘的扔出那一句话后,立刻土崩瓦解。
“妖女!你不能如此羞辱我!”
他惊慌,他失措,也是此刻,他才真正认识了这个女子的狠毒。
霓凰背对着刺客,闭上眼,她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他开口说的机会。
眼见那几个大汉越逼越近,手中的刀也正要刺中他的下体。
“不要过来,殿下!殿下!”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我说,放过小人!放过小人!”
霓凰知道,是机会了。
“住手。”她仿佛及时雨一般制止住几个大汉。
刺客见他们再不动作,头顶上却响起一阵飘飘的女声,是凤霓凰。
“说。”霓凰看他额头上全是汗珠,几乎已经染湿了他前额所有的头发,整个人仿佛从水捞出来一般。
刺客重重地叹了口气,犹豫再三,终于看向霓凰,开口道:
“能不能…给我时间让我…再想想?”
这一刻,霓凰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华夏国,而她正在刑事逼供这个犯人。
可是这个犯人却执拗地不肯说。
作为霓凰,她不喜欢这种周旋来去的暗斗和逼迫,如果可以,她依然想做回那个清冷绝傲的女子;可是作为凤霓凰,她的任何一举一动都会牵连无数生灵,稍有差错,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霓凰对自己说,她要把华夏国的那个清冷绝傲的女子,慢慢地从心底藏起来。
慢慢的习惯自己是凰国的长公主,凤霓凰。
霓凰维持住眼中的冷傲,红唇边的嘲讽意味不减。
“呵…你有的选择吗?”
刺客当然不知道,霓凰的神思百转。
而他似乎从慌乱中清醒过来,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看着面前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虽从进来就说要杀自己,可过了如此之久,此刻还未下令伤他一分一毫。
她,是在给自己机会吗?
那么,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只是对于凤霓凰,他还不能够全然的信任。
于是他真诚地直直盯向霓凰的眼睛,再无丝毫慌乱。
“殿下可知,要杀你的人身份尊贵非常?殿下若一意孤行,那就动手吧。”那双眼睛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绝决。
霓凰知道能把他逼得太很,不然很容易适得其反。
虽然她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但是…违背道德本心的事,她霓凰从来不做,也不屑做。
霓凰看着他良久,终于松口道:
“好,本宫给你时间。”
霓凰向牢门口走去,背对刺客站定,幽幽道:
“明日…若再不说,你知道后果。”
刺客一直看着那俏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牢门口。
天牢外。
冷冷的秋风呼啸而过,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折射出来,霓凰伸出手掌盖住眼睛,任阳光洒在手背,暖暖的。
紧随霓凰身后的朔风也出来了,他看着身旁站定的霓凰,终是开口道:
“公主…以前从不会心慈手软。”
霓凰继续维持着手中的动作,只慢悠悠道:
“你想说什么?”
朔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同作为刺客,他丝毫不能够理解背叛投主的行为。
也没有忽略那个刺客,最后望着霓凰背影时的怅然若失…
“这种渣滓不配殿下多费口舌。一刀结果就是……”
霓凰放下手背,转过身来,并不看向朔风,语重心长道:
“有的时候…过程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秋风吹乱了霓凰的裙摆,一头青丝在微风中飘扬,朔风久久看着霓凰并不说话。
霓凰看向朔风,心情似有些复杂地慢慢道:
“朔风,我不会再是以前的凤霓凰了,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
“公主……”朔风一时语塞。
却却听霓凰继续慢条斯理道:
“比起杀了他,我更在意的是小翠的那一刀。”霓凰轻叹,
“我本不欲伤人,但是对于凤霓凰来说,这其中有多少的无可奈何…”
而小翠那副瘦弱的肩膀那刻冲出去为她挡刀的情景,又冲入霓凰的脑海。
“小翠于我,很重要…而伤害她的人,本宫会一一奉还。”
朔风不知为什么,听霓凰对自己说这些,他心里似乎莫名地有些开心。
朔风嘴角上扬,看着霓凰定定道:“公主变了。”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不是疑问,不是感叹,就好似这样理所当然。
霓凰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最终霓凰开口道:“是吗?回去吧。”
朔风觉得,是啊,变了,而…他也变了,又怎能不变呢?
他亲眼看到在血泊中的她悲怮欲哭,却生生逼回了她所有的眼泪和懦弱。
她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坚强倔强,孤寂绝然地不让任何人靠近。
纵使时光蹉跎岁月,却依然遗世而独立。
黎文轩。
当霓凰踏到这的时候,就是看到这幅场景,苏子旭闲闲地打理院中的花草。
呵?他倒是闲情逸致得很。
可是只有苏子旭自己才知道,这花他打理了三四个时辰了,只为等她。
霓凰心知,他是因与自己成婚,才硬生生离开了丞相之位。
于是两个人,一个心生愧疚,一个因她而来的欣喜。
一时无话。
终于还是苏子旭无奈的冲霓凰笑笑,开口道:
“公主来的倒是比子旭想的晚了些。”
霓凰有些好奇:
“你知我会来?”
“只是感觉。”苏子旭走向她。
霓凰看着这样的苏子旭,似乎别有所指道:
“有时候感觉不一定准,不是吗?”
苏子旭将手中修花木的剪刀放在院中的木桌上:
“呵,殿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