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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殿下不暴戾 第一卷:冥冥之中 廊下赏雨

长公主府廊下。

霓凰挥退了小翠,独自一人在廊下看着自她来这凰国的第一场秋雨。

那飘飘洒洒的雨丝像雾一般,如银丝般打在园中苍翠欲滴的芭蕉叶上,霓凰忍不住伸手去接,落在手里有些凉,悄然无声的飘落着的雨丝密密地斜织着,竟生生衬出几分凄凉幽怨。

“长公主最近精神似乎好些了。”

霓凰回头,看见苏子旭一袭青灰色直襟长袍,眉如墨画,生的风流韵致的面容上带着清澈的笑容,缓缓从那旁的廊下向她走来,他的身后是拿着伞的小厮。

霓凰定定看着他走来,点头示意。

“今早的事,子旭已听说了,殿下做的很好。”

霓凰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抹苦涩,“可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苏子旭沉思片刻,温润地问道:

“陛下是否告诉公主,若此事得成,必须要得到世族梁氏的支持?”

霓凰暗暗心惊,“你怎么知道?”

“子旭在朝数年,如果再无这点推测的本事,岂不枉为丞相?”苏子旭轻笑,以这样一句玩笑话缓解了霓凰心中的紧张。

苏子旭转过身,看着这园中瓢泼的秋雨下得越发地大了。

一时间,两人无话。

突然间,霓凰听他开口道:“凰国世族们,之所以牢牢地掌握着税收,殿下以为,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

“为…钱?为权?”霓凰想了想,开口猜测道。

“都不是,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殿下不如再想想。”苏子旭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霓凰。

“驸马直接说吧,凰阳愿闻其详。”霓凰向苏子旭坦诚,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自古人死如灯灭,再多的钱财尊荣,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世浮名罢了。凰国世族之所以可在乱世朝起中得以保存,并百年久经不衰,靠的俱是为子孙后代的深谋远虑啊。”苏子旭波澜不惊。

“驸马是说……”霓凰眼中一亮。

遂霓凰又眉头轻皱,可是究竟要如何做呢?

苏子旭含笑不语,看向那园中的芭蕉叶,自顾自说道:

“长公主殿下可知南方翰国有一种花,名唤“醉倾城”,香气扑鼻,花型绝美。即使生长在荒蛮干沙之地也能顽强成长,而且花开不败,且是不俗。”

霓凰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怎么又扯到花上去了。

苏子旭看着霓凰沉思的模样,不禁莞尔笑道:“

长公主,有时候这花亦如此,人亦如此。”

霓凰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苏子旭是想告诉她: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殿下,这雨快停了,子旭就先告辞了。”苏子旭带着往日温润的调子对霓凰拱手道。

一语罢了,霓凰看着苏子旭撑着油纸伞渐行渐远于雨中……

也许因为是秋雨吧,所以雨滴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雨还在下着,此刻廊下独身一人的霓凰抬头望天,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也许是在异国他乡,才能真正体味家的美好……还有这凰国那雨中萧瑟挺直的背影,那令人清澈暖心的笑容。

黎文轩。

苏子旭右手拿着黑子,神色淡然看向棋盘,眉头轻皱,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片刻后他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自信。“啪。”子落,“该你了,轲嵇。”苏子旭丝毫不显慌张。

轲嵇是苏子旭的好友,擅长一手好棋术,平时自诩“棋圣手”自居,同时亦是凰国的监察御史。

此刻,轲嵇正兴奋盎然,对自己的这位好友滔滔不绝:

“没想到苏兄身居陋室,却还能运筹帷幄于朝堂啊,今晨你是没看到,梁崎那帮人脸都绿了!当真痛快!”轲嵇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

“此事与子旭无关,是长公主殿下智谋过人。”苏子旭看向轲嵇,正色道。

“那…新税法不是你的主意?”轲嵇更是吃惊。

“你低估了我们的长公主。”苏子旭随意放下一黑子,唇边微扯起一抹笑意,淡淡道。

“可…她不是…”轲嵇想起往日长公主凤霓凰那些惨不忍睹的暴行,浑身泛起一身冷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有时候…你往往表面看到的,也许,并不是真相。”苏子旭睨了一眼轲嵇,郑重地说道,不知说给轲嵇,还是说给他自己。

轲嵇更是清楚自己这位好友的品性,遂带着些调侃的调子,单手高高执着白子,充满恶趣味的说:“苏兄,你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啊。”

却不想不仅并未得到自己想象中苏子旭的反应,而是听到了苏子旭如判决般,那更让自己意料的结果:“轲嵇,你输了。”

“啊!怎么会?不行,不行,这局不算,再来一盘,再来一盘!”轲嵇也想不起长公主的事了,顿时向苏子旭无赖道。

……

深夜,一室静谧,苏子旭在案几前正专注地翻阅着一本纸张有些泛黄的古卷。

黎文轩的窗帘微动,一阵冷风刮了进来。

只见苏子旭头也未抬,沉声道:“进来吧,疾风。”

顿时,门“嘎吱”一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的大汉,猛然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味道。

他用粗糙的大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带着男性独有的浑厚的嗓音嗫嚅道:“大人…怎知是我?”说着说着声音竟越来越小。

就是此刻,苏子旭也并从书卷中抬起头看那大汉一眼,仿似他手里的那卷书都比大汉有吸引力的多。

“这般急促莽急的脚步,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苏子旭合起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以后,便不要唤我大人了,我,早已不是丞相了。”

“大人就是大人,就是大人从没有做过丞相,也是疾风的大人!”那大汉依旧执拗地如同犟驴一般。

苏子旭听完疾风的话,额边有些抽抽,顿了顿,只道了句:“随你。”

大汉憨憨一笑,却又听苏子旭沉声问他:

“南岭的事可处理好了?”

“都处理好了,大人。”疾风收敛起笑意,正色道。

“嗯。从明日起,你便搬过来吧。”苏子旭不经意地对疾风说道。

“是,大人。”疾风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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