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阳以为税收是国之根本,如果盲目取消或者减税,就会造成国库空虚。近日凰阳翻阅凰国税法,发现凰国征税主要采用是调和的杂税,一律以登入户籍的人口征税的办法。不知邹大人,凰阳说的可对?”
“长公主殿下所言不错!我凰国的确采用此法。”
霓凰继续说道:“近日凰阳府上有个小厮说起,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可家中的亩地却很少,不仅如此还要依人数缴纳高额的赋税。所以凰阳向想父皇请旨,税额依旧不变,但是要依照每个凰国百姓的所得的亩地大小,数量来决定他们纳税的多少。”
“这一来,朝廷不会因降税而减少收入而动摇国本,反而还能增加国库收入。这二来,税收负担比较公平合理,也比之以往简化了税目和手续。”
一时间,朝廷上鸦雀无声,静得可怕,无论是“民生派”,还是“贵族派”,都愣住了。
“皇上,长公主殿下此计甚妙啊!实乃我凰国之福啊!”邹大人率先站出来,大赞道。
继而,一身高近七尺,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发髻的偏瘦青年官吏,也站出来拱手道。
“殿下一席话,当真受益匪浅!皇上,臣附议以施行长公主殿下提出的新税法。”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这些支持她的大臣纷纷跪下,一同上表道。
……
霓凰注意到此时朝堂上已有六成大臣同意了她的进言,很明显,这些六成的人均多是以苏子旭为首的大臣。他们力主“民生”,一切以众百姓的利益放于首位,不断革新新政,即使他们并不待见凤霓凰这位长公主,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支持霓凰提出的主张。
但是此刻,潜在的威胁也是明晃晃的,比如,除了霓凰这位长公主殿下,只有“贵族派”的一批人马,围成一团,突兀地站在那,窃窃私语道:
“大人,怎么办?”
“此计保不准是苏子旭背后谋划,大人可不能上当啊!”
“什么狗屁新税法,这明明就是针对我等世族,想去救那帮贫民罢了!”
……
于是贵族派站出一人,此男子皮肤极白,此之女子也不在话下,相貌堂堂,尤其是那一双眼,当看向他时,只让人浑身觉得射出寒星般的阴冷。
“陛下,长公主殿下毕竟还年轻,改换新法此等大事,还是有待商榷为妥!”
皇上自高位上站起,面中含笑,向前走了几步,沉声道:“长公主凰阳因建言有功,赐城西,城北私宅两处,东海明珠二十颗,金银珠宝十箱,绫罗锦缎五十匹。”
“凰阳谢主隆恩。”霓凰淡然跪下,心中百感交集。
御书房。
“凰儿,此事是苏子旭的主意?他让你来的?”皇帝探询的眼光扫过霓凰。
“不,父皇,殿前献策全是霓凰一人所为。凰儿虽得您万千宠爱但却在凰城百姓眼中,不过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恶霸而已。所以,第一次请允许凰儿…实在无法看着自己的声名狼籍而无动于衷。”
霓凰深知这个皇帝的精明,所有的谎言都逃不过他那双勾心权谋下浸染多年的眼睛,于是霓凰不得不小心,倒不如向他大方地承认原因,因为所有伪装的真实都比不过真相。
“你……”皇上一时被堵的竟说不出话来。
“只是凰阳不明白,朝堂上争辩已如水火,父皇为何不下决定?”
皇上从坐椅上站起,神色严肃:“凰儿,在你眼里,朕也许是你的父皇,可在黑子白子般棋盘的朝堂上,朕就是那执棋人!”
“一张完整的棋盘不可以少了黑子,也不能少了白子。你明白吗?”
霓凰知道这个帝王不是表面上那么昏庸,他想要的是制衡,而不是一家独大。
如果今日在朝堂上真正决定施行霓凰的新税法,弃人丁计税而取财产多寡计税,那么就是真正当面打了世族梁氏的脸面,长此以往下去,苏子旭的“民生派”独大,这不是一个帝王想看到的。
“凰儿明白,只是此事父皇打算不了了之?”霓凰敛了神色,正色道。
皇帝知道霓凰想说什么,但是他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于是道:
“你想做什么,父皇都支持你,也放任你去做。父皇答应你,如果你可以让梁氏世族同意,父皇一定亲自下这个旨。”
“凰阳谢父皇。”
让世族梁氏同意,何其难?凰阳提出的新税法,如果施行,虽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贫民百姓的负担,更多的趋向公平公正的税法征收,但是那些世族财产更多,亩地田产也更多,比之平民他们必然要交更多的税。他们又怎会同意?
霓凰陷入了沉思。
梁国公府。
高位上坐着一个中年半百的男人,这便是朝堂上的最大氏族梁氏,梁国公。
下首拱手站立的,则是今早朝堂上“贵族派”最后发声的那个皮肤极白,眼神寒星般阴冷的男子,梁崎。
梁崎是梁国公的侄子,在朝廷中掌皇城都尉一职,但梁公年事已高,因此多吩咐交代的事以让他这个侄子去做,因此梁崎在朝中赢得了不少威望,更有许多“贵族派”子弟以梁崎马首是瞻,听从梁崎吩咐。
“大人,今日朝堂上的事您可曾听说?”梁崎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梁公脸上染上了怒色,一拍桌子。
“哼!如何不知晓,近六成的大臣悉数倒戈,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梁崎知罪,请梁公责罚!”梁崎低头跪下,以示请罪。
梁公也没真的想责怪自己这个侄子,于是放缓了语气,不再急严厉色。
“你,老夫自然还是信得过的,起来吧!不过这苏子旭不在朝堂,也能将手伸得如此之远。看来,是老夫低估他了。”
梁崎看出,梁公明显将此事认为是苏子旭所为。但是那…凤霓凰的确令人吃惊。
“大人以为…此事是苏子旭全权谋划的?”梁崎缓缓问道。
“不然,难道还是凭那个乳臭未干,打架闹市的凤霓凰吗?”梁公不屑道,遂摇了摇头,低头轻咂了一口茶,不再理会梁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