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皎白的月亮，在这个末世也染上了一抹不言而喻的血色。

月光落在光秃秃的窗头，洒下的光亮和四周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纯洁形成了一个圣域，不容一点污秽来玷污。

林亿元倚靠着爬满了青苔的墙壁，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灰绿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的老式挂钟，即便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他也没有摘下口罩，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身旁的储物柜上放着蓝色的美瞳和一个黑色的、小巧的存储器。

这时，紧闭的门突然被敲响。

来的人是穿着常服的小屁孩罗文。

一推开门连个人都没看见，罗文不觉抿了抿唇，向里走了几步，试探地问道：“有人吗？”

半天，都没有回应。

“奇怪了，凯恩副官说的是这个房间……啊——”

罗文还没嘟囔完，被突然看见的藏匿在黑暗里的人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低叫出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凯恩副官找你。”

“知道了。”林亿元的声音沙沙的，带着一种诱人犯罪的口吻。

口罩下的唇角得意地勾起，其他的实验员都死了，凯恩能找的人，当然只有他。

罗文点点头，传达完命令后，便打算回去补充睡眠，毕竟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或许还会被选中去出任务。

转身的一瞬间，罗文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视线飞快地向林亿元那里扫了一眼，或许也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个实验员为什么要无声无息地缩在角落里。

惊鸿一瞥之间，他好像看到了这个实验员暴露在月光下的手染了一层诡异的猩红，让他不禁脊骨发寒，他没再多做停留，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亿元将罗文的窘态尽收眼底，不禁舔了舔唇角，当房间恢复了平静，他才低笑出声，垂下的眼帘遮去几乎要失控的汹涌情绪。

然后慢条斯理地用白毛巾擦去指尖的血迹，轻蔑地嘲笑着被染脏的纯白。

半个小时后，林亿元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禁闭室中，手中还拎着颇为奢侈的饭菜。

余百万打老远就闻到了肉的香味，简直要感动得哭了出来，心中暗叹着凯恩还有点良心，顺便在黑名单上又给他记了浓重的一笔。

当余百万接过林亿元手中的拌饭时，发觉这个实验员似曾相识。

她低下头往口中扒拉着饭，一时间，风卷残云，把食物杀的片甲不留，禁锢她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等到余百万酒足饭饱，将空饭盒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后，她才把注意力放在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林亿元身上。

余百万翘起唇角，客气地笑道：“又见面了。”

她眯起眼睛，暗自审视着男人眼中的空洞和层层叠叠饶成了老树根一般的黑暗，背后魔鬼的爪牙蠢蠢欲动，铺天盖地的恨意几乎要折断他的脊骨。

“或许你更想见到凯恩？”林亿元口吻戏谑，缓步走向坐在长凳上的余百万，半弯下腰用纤长的手指把玩着她耳边的碎发。

“哦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余百万脸色一变，仿佛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妻子一般，满脸的苦色，她勾住林亿元的脖颈，让他靠近自己，柔嫩的小手调皮地划弄着林亿元结实的胸膛，带有一种旖旎的暧昧。

“心存恨意的人和变态比起来，我更喜欢前者。”

余百万趴在林亿元的耳畔，甜腻的声音陡然间变得魅惑而带着一丝得意的意味。

她可没忘了当初被这个人一眼看透的事情。

她要把这份心情，全都还给他。

林亿元眼神阴翳，不由分说地捏住余百万纤细的手腕，“既然喜欢，那我们要不要更深入地了解一下？”

冰凉的温度顺着余百万的皮肤遍及全身，心头不禁划过了一抹异样感。

余百万向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又变成了那副天真无害的样子，眨巴着眼睛，无辜道：“负距离深入了解吗？”

“……”林亿元突然想拧下来这只小狐狸的脑袋瓜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