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在感染的状态下存活四天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同时也证明了异变正在发生。
无论是病毒的变异还是人体本身的变异,这对于手无寸铁的人类来说,是危险的讯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末世自然也是一条准则。
恰恰特级基地是不允许这样的异变产生。
而这,也是特级基地所给予他们安全的保证。
余百万已经死了吗?
在人们的眼里她已经被军方秘密处理了。
余百万真的死了吗?
在特级基地的地下实验室中,她蜷缩着赤裸的身体悬浮在巨大的培养缸中,雪白的皮肤被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医疗管穿透,腥甜的血液混杂在浸泡着她的绿色培养液中,开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朵。
她紧闭着清澈的眼眸,眼睫如蝶翼一般。
在她的四周尽是如这般的培养缸,里面还有之前被感染的中年女性的头颅,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
“叮”的一声,实验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
一个高个子的外国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在这个时代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戴着的金丝边眼镜似乎是为了让他脸上的疤痕不那么显眼。那双精打细算的眼睛被藏匿在后面,只有脸上那一抹残留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
非常讲究的男人走到余百万的培养缸前,熟练地按下旁边的红色按钮,一瞬间,缸中的绿色培养液渐渐被排出。
赤身裸体的少女像一个破旧的娃娃被丢弃在地上,身上的医疗管随着身体的坠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男人摸着下巴,眼神迷恋得像是在看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但是很快,他就从狂热的状态中抽身,变得冷静而自制,和刚才兼职判若两人。
他拿出旁边抽屉中的工作记录,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实验品的代号sariel。
修长的手指在一样的机器上操作着,就像木偶师,在操纵着一个提线木偶。
而那个木偶,就是余百万。
“增加10%devil病毒。”
“状态良好,未见失控。”
“增加20%。”
“增加40%。”
“……”
病毒的浓度不断地飙升,可余百万却如美好童话中的公主陷入无尽的沉睡。
在她阴冷彷徨的旧梦里,她看见的永远是赤裸的女人和哭泣的小孩。宛若黑洞一样吞噬一切的房间搅碎了所有关于现实的妄想。
紧接着她梦见了冰冷的刀和男人们尸骸上的鲜血亲吻相爱。
梦见了灰暗潮湿的孤儿院和哭泣的小孩难舍难分。
梦见了叫做“哥哥”的人被呼啸而来的卡车压碎了身体,被皎洁的月光杀死。
她是sariel。
她喜欢这个名字。
破旧的娃娃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瞳,她用双手贴着厚重的玻璃,纯洁无辜地望着面前西装革履的外国男人。
她认得这个男人。
她还记得苏筱说,“脸上有疤的外国人叫凯恩,我劝你别和他说话,他听不懂国语。”
是凯恩。
“凯恩,怎么是你?是你救了我?”余百万垂下眼帘,蝶翼轻扇,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惴惴不安地问道。
“救你?”凯恩低笑一声,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唇角微微勾起暗藏了一抹嘲讽,“小朋友,你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余百万一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要不是上头催的紧,我也不会沦落到和搜查队一起出任务。”凯恩顿了顿,嗤笑一声,“要知道现在幸存者并不好找,实验却还要继续进行。”
“非要说的话,你活到现在,恰巧是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也幸好是我,而不是上面那位。”
凯恩似笑非笑地看向余百万,“sariel,你应该为自己遇见我而感到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