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外萧无骞留下试探苏辞疯癫与否的人走后,苏辞便开始将萧景焕身上的衣服褪去。
露出他身后血肉模糊的伤口。
苏辞的心一滞,微颤着双手,沉默地用着衣服里扯下的干净里衣替孩子清理着伤口。
她膝盖骨被剜去,没有办法把人带回宫。
更不可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未央宫里找到伤药来处理伤势。
于是只能这般小心翼翼地祈求着,“焕儿很乖,不疼……”
话声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纷沓步履响动时顿住了。
苏辞狠了狠心,抹开自己脸上的泪痕,掐着萧景焕的人中,逼迫他在短时间内苏醒过来。
“阿娘……”小手很是艰难地伸出,想要摸一摸她的脸,说,“阿娘不哭,焕儿呼呼。”
阿娘的膝盖还流着那么多的血,一定很疼。
萧景焕如是想着,渐忘了自己后背的伤亦疼得厉害。
但是苏辞却用尽了力气推开他,不让他触碰自己半分。
宋细细与陈昌抵达之时,看到的就是苏辞在疯言疯语些什么。
而萧景焕小小年纪,被打了三十大板,竟还睁得开眼,也不知为何,正嚎啕大哭个不停。
宋细细使了个眼色,陈昌立即过去将萧景焕抱了起来。
走得近了,才听到苏辞说的是什么。
她说:“血……脏……”
一面用方才给萧景焕处理伤口的布块狠擦着自己才被削去骨头的膝盖。
神情空洞,像是不知道疼似的。
宋细细眨了眨眼,视线在萧景焕与苏辞之间徘徊,说道:“陈翁先带小皇子下去医治吧,本宫还有话要和皇后娘娘说。”
陈昌有片刻的犹豫。
怀里的萧景焕已开始挣扎不安起来,“阿娘,我要阿娘,焕儿痛,阿娘抱……”
苏辞又咕囔着,道:“吵,吵死了。”
陈昌见状立即抱着萧景焕离去。
宋细细在苏辞身边转了好几圈,不时抬脚踢在苏辞被剜除骨头的膝盖上。
她忍不住笑道:“我只是无意和皇上提起,有因必有果,犯了什么事,就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却没料想,皇上他当真把你的膝盖骨给挖了。”想到这里,宋细细禁不住自鸣得意,“实话告诉你,我的伤势都是伪造的,我根本没有受伤。”
只是这样一个低劣的骗局,便一石二鸟,让萧无骞为她做出如此疯狂之举。
宋细细越想越愉悦。
当初她被送到贤王府,萧无骞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便让她在贤王府里受人白眼地过了两年。
及至萧无骞登基为皇,苏辞却平白无故发起疯来。
她扩散着关于萧景焕身世的流言,以及一切不利于苏辞的话语……
苏辞的清白,对萧无骞的忠贞……不过是她三言两语就轻易挑拨动了。
他们三年夫妻,宋细细用了一年的时间以流言蜚语来挑拨。
却成功得让人不可思议。
萧无骞对苏辞的怀疑日益深重。
而宋细细恰在此时,用着从前萧无骞最喜欢的模样出现,很是轻易地便被封为若妃。
若妃若妃……究竟是若谁呢?
宋细细不必去想也知道这个答案——她本来就是依照苏辞的一切培养,不管是习惯,还是喜好。
甚至连模样,都是尽可能地往苏辞的方向去做。
思及此,宋细细眼里添了几分怨毒神色,“你不过一个疯子,凭什么我会是你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