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细细非但只是小产那么简单。
她下了死手,那碗药里,用了十足量的藏红花。
加之她本身体质孱弱,如此一来,便严重损伤了她的身体。
宫体受损,宋细细日后能可再孕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
太医将这一切结果悉数告诉了萧无骞。
当然。
在萧无骞的眼里,造成宋细细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自然是疯癫不已的苏辞。
萧无骞浑身震了震,脸上阴云密布,胸口蓦地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来不及多想,箭步冲了出去,青筋直爆的大掌掐住了苏辞的脖颈。
萧无骞口齿间溢出几个字,“苏辞,你找死!”
口吻冰冷之至。
那一刻,苏辞明显察觉得到他眼底浓浓的杀意。
浓烈到了极点的愤怒!
她本能地伸出手,妄图掰开萧无骞的钳制,好为自己求得一口喘息的机会。
“朕肯容忍你疯你傻,容忍萧景焕那个孽种存活于世,容忍你一次次伤害细细……”
他手指扣住了她的颈部,找到了最为脆弱的动脉,咬牙切齿,“可这一次,苏辞,你杀了朕的孩子!”
他甚至没有过问一句。
仅凭宋细细片面之词,当时狼藉一片的场景……宋细细小产一事的罪名,便落到了她的头上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今的她失去了所有,连这一副身躯,都残败得可怜。
她如何能够对宋细细屡屡“得手”?
只因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宋细细,所以一叶障目。
所有只要粗粗一想就能想得到的破绽,在萧无骞的心里,全数都视而不见。
看着眼前目眦欲裂的男人,苏辞一时也觉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
她勉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单调的字来,“阿骞……痛……没有……阿辞没……没有……”
从前宋细细无数次陷害于她,她都这般解释过。
可萧无骞从未有过一次相信她。
更遑论这一次,牵扯到的还是他与宋细细的孩子?
萧无骞红着眼,眼睛里拉满了血丝,忽而松开了手,指腹摩挲着苏辞脸上的伤疤。
他说:“你是不是就希望,细细的孩子没了之后,好让萧明彦的孩子顺利占着皇子的身份,将来逼朕不得不立他为太子,你们就可以为萧明彦一雪前耻?”
虽宫变当日,萧明彦确确实实败给了他。
但苏辞竟然肯为了他,不惜下嫁给自己,在自己身边蛰伏多年,最后更是因为萧明彦的失败而陷入疯癫状态。
那么,这样的打算,其实也是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萧无骞只觉心口实打实地挨了一记似的,猝不及防,却又闷疼得厉害。
疼得他恨不能将心脏剜除。
却不知道究竟是为宋细细被苏辞因萧明彦而这般的伤害,亦或是因为其他。
苏辞尚未开口,萧无骞已一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苏辞,你做梦,朕绝不会让你如愿,细细所受的苦,朕也要你千倍万倍地尝一尝。”
萧无骞习武之人,用劲儿自然大。
加之这一掌来得迅猛,苏辞来不及咬紧牙关,咬破了舌头,鲜血便自她嘴角溢出。
萧无骞无视着她脸上的惨白,吩咐道:“自今日起,罢黜苏氏的中宫之位,押到天牢里待审问罪。”
言已,原本在外候命之人尽数涌了进来,架起苏辞的胳膊便往外拖,也不顾她还有伤在身。
苏辞身上的鲜血迤逦了一地。
“阿骞……”苏辞蓦地回过头喊了他一句。
声音似乎格外的空远,与她这一年来的情感不同,夹杂着几许的……失望。
萧无骞的大脑倏地空白了一瞬。
但也仅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他眼眸凉薄,里面的憎恨恼怒未消,萧无骞厉声喝道:“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