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材都是姜丽华指导寨子里的人采摘、晾晒和炮制的,处理得非常干净,品质也很上乘。
柳大年看了这些药材,对姜丽华的医术又多了几分自信,不是真正的大夫,是不可能对药材了解得这么透彻,知道哪些部位有价值,应该怎么处理,又要如何保存的。
他半点都没压价,还略微抬高了价格,“加起来一共两百七十两。”
姜丽华的诊费他是另外付的,给了一百两。
丁鼎暗暗乍舌,他们那么多人采了那么多药,还加上熊胆这么珍贵的药材,才值两百多两,姜丽华顺手看了个病,开了道药方,就得了一百两银子。
还是当大夫赚钱啊。
他要不要趁着自己年纪还小,跟小华学一下治病救人……
姜丽华不知道这里的诊金水平,不过料想大夫看个病也不会有这么多钱拿,柳大年药都还没吃,还不知道她医术真假,就给她付了这么多钱,这个魄力也不是一般人有的,怪不得能把药堂开得这么大。
她没跟柳大年客气,寨子里有一两百人要养呢,多一点银子就能多买一点粮食,有了粮食才能活下去,把寨子建设好。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对柳大年道:“我的医术还算过得去,药堂以后若是碰上什么疑难杂症解决不了,可以找我帮忙,我就住在……”
她顿了一下,山寨的位置不能暴露,便改口道:“我住得离县城有点远,你们找我可能不太方便,不过我们还会来卖药材的,有事您尽管说。”
“行!谢谢小大夫了。”柳大年笑道,等吃了姜丽华开的药方,若是见效,他想请她过来药堂当坐堂大夫,这年头,药材易得,大夫难得啊。
就连宋大人那样的大人物,生了怪病不也找不到大夫医治,不得不张榜找神医。可这榜都贴了两个月了,也没找到神医。
柳大年觉得,可能还是钱开得太少,榜单上只写了三百两诊金,真正的神医哪里会为了三百两就出山,起码得三千两吧。
不过宋大人这人极其抠门,这三百两还是他孙子自掏腰包的,他自己根本就舍不得花钱治病,说他的病不痛不痒,就是难看了点,没必要治。
那可不只是难看了点,听说他之所以被圣上厌弃,贬到他们昌明县当县令,就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吓人了,跟妖怪似的,污了圣上的眼睛。
柳大年亲自送姜丽华等人走出药堂,这才发现他们是推着独轮车过来的,连个驴车都没有,想必日子过得很艰难。
他犹豫了一下,便把县令悬榜招神医的事情跟姜丽华说了。
“如果你能治好,就可以得到三百两诊金,虽然也不是很多,但宋大人不是一般人,他之前是当宰相的。”
哪怕现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人情可比他这个药堂掌柜的人情重得多了。
姜丽华眼前一亮,问他知不知道那位宋大人是得了什么病,柳大年回道:“这是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全身上下长满了瘤子,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平时不会痛。”
那很可能是软组织方面的肿瘤,不痛的话应该是良性的,一般不会发生恶变,手术切除即可。
这里的大夫不会动手术,没办法切除,药物又起不到作用,治不了很正常。
可她能动刀阿,软组织肿瘤切起来不要太容易。
所以,离开庆叶堂之后,姜丽华便对丁铁匠等人道:“我们先去县衙看看这位宋大人吧。”
丁铁匠三人:“……”
这丫头是不是忘了他们是什么身份了,逃民啊,在官府眼里跟土匪没有两样啊,不,如果让官府知道他们是隐龙山出来的,直接就会把他们当成土匪。
几个土匪来县城,遇到县衙不绕着走就算了,竟然还想闯到人家县令大人跟前,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
白寡妇弱弱地说了句:“小华啊,我们已经有三百多两了,这些钱用来买粮食够我们整个寨子吃上好几个月,咱们就不要冒险去挣县令大人那笔银子了。”
那怎么行,多三百两能多买一倍粮食啊,他们可以吃到秋收,今年都不用愁粮食的事了,能一次性解决的问题,干嘛要分成两次解决。
这山里的药材是有限的,他们不能采太快,不然人家生长速度跟不上啊。猎物也不是一直都能捕到那么多的,滥杀会造成生态失衡。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所以今天能挣到的钱就绝对不要留到明天,免得日后后悔。
姜丽华一旦打定主意,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们先去粮行买粮食,买好了直接运回山寨,我去给宋大人看病,这样就算真被为难,也只会为难我一个。”
“那怎么行!”
白寡妇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冒险,他们好说歹说没劝住姜丽华,只好妥协下来:“好吧,既然你非要去,那咱们就一块去。”
姜丽华却反对:“不行,万一县衙把我们抓起来,说我们身上的银子是非法所得,全部收缴,大家这两个月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你们守着银子,我去挣更多银子。”
争了一会,彼此让了一步,分成了两拨人,丁铁匠和丁鼎去买粮食,白寡妇陪姜丽华去县衙。
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事没事莫进来,白寡妇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进过衙门,看到衙门的牌匾腿脚就有点发软,姜丽华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地伸手去揭衙门口贴着的神医招募告示。
彼时正是正午,值班的衙役刚吃过饭,有点犯困,上眼皮跟下眼皮好像抹了浆糊一样,都快黏住了,突然看到一个小姑娘揭了告示,顿时打了个激灵。
“小丫头你做什么?这不是你能动的东西,赶紧贴回去,到别处玩儿,不然小心棍棒加身!”
却见对方露齿一笑:“你们宋大人不是找大夫治病吗?我是来看病的。”
哈?衙役愣了一下,望向小姑娘身后,除了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再没有其他人了,半个神医的影子都看不到,顿时没好气道:“去去去,衙门可不是你一个丫头玩过家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