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全瞳孔骤缩,姜丽华依然是那副瘦弱得看起来一手就能扭断脖子的样子,可她迈出的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无声地摧毁他的意志。
若不是嘴巴被捆着,他早就发出求饶声了。
姜丽华见他满脸惊恐,猜到他在想什么,她咧嘴一笑,蹲了下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孙天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阵尿骚味飘散开来,姜丽华嫌恶地站了起来,这家伙居然这么不经吓,怎么当上二当家的。
孙天全若是醒着,一定会咆哮:是老子不经吓吗,你特么跟个地狱修罗似的,老子还被你捆着,连逃都没法逃,吓得屁滚尿流很正常好吗!
两个女匪吐了小半天,再没勇气踏进草棚,姜丽华告诉她们:“我娘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不过缝合肠子用的线不能吸收,等肠子愈合了,还要动一次手术,把线取出来,等腹部的伤口愈合拆线才算完全恢复。你们问问大当家是尽快给他做手术还是等我娘康复再说。”
“好,我们这就禀告大当家。”两个女匪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生怕迟了会被她割一刀。
丁铁匠和丁鼎一直守在外面,见女匪走了,问姜丽华:“你娘怎么样了?”
“大概休养半个月就能好了。”姜丽华言简意赅道,“昨晚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睡饱了就过来吃饭。”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和小春折腾了一宿,也该好好休息,吃饭就算了。”
“您别客气,反正也不用我准备饭菜,不吃白不吃。”
“啊?”丁铁匠一头雾水。
等他们父子一觉睡醒,就知道姜丽华是什么意思了,大当家还真信了她的话,不仅派人将她保护起来,还送了一大堆食物过来,鸡鸭鱼肉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有,看得一众新匪眼红不已。
姜丽华也不想太招人嫉恨,她把二翅六道木介绍给众人,这种小灌木的叶子又叫豆腐叶,放水里揉搓出汁,再过滤一下,加入草木灰水,搅拌搅拌就能凝固出凉粉一样的淀粉成品,俗称“柴豆腐”。
柴豆腐在民间传说中便是饥民得仙人指点学会制作的,原身之前没做过柴豆腐,现在突然会了,姜丽华自然归到神仙爷爷指点上面,让自己又多了一层神秘色彩。
有了柴豆腐,新匪心里就没那么慌了,虽然柴豆腐大半都是水,吃了没多久又饿了,但好歹有东西填肚子了,不像之前饿得那么厉害。
至于捕兽器,丁铁匠和丁鼎抓了几次山鼠之后,也有人问起,跟姜丽华通过声气之后,丁铁匠把捕兽器传了出去,当然,不是免费赠送,而是有条件的,要么拿捉到的猎物补偿,要么帮忙采药。
除此之外,姜丽华还教这些人如何辨别蘑菇,哪些能吃,哪些有毒,这样一来,众人吃到的东西又多了不少,对姜丽华更为信服,隐隐把她当仙姑对待。
雷三江不动声色,每日听着手下给他汇报袁氏的恢复状况,得知袁氏动刀第二天就能喝汤,第三天就能喝粥,第四天正常饭菜都能吃了,他心头一片火热,这腿真的有救了。
孙天全却截然相反,他那天被姜丽华吓尿,后来得知袁氏是肠痈发作,姜丽华得了神仙指点才剖腹割肠,把坏肠子切掉的,他就气得不得了,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
还被那丫头吓得屁滚尿流,简直是他毕生最大耻辱!
这么糗的事要是被传播出去,他还坐得住这第二把交椅?肯定会被帮里的人笑死。不杀了姜丽华,他难解心头之恨!
“大哥,那丫头借着神仙的名头笼络人心呢,那帮新来的人都听她的,不把你我放在眼里,假以时日,龙虎帮怕是要易主。”
雷三江斜睨了他一眼,孙天全是什么心思他还不清楚吗,要不是看他能力还行又知根知底,他也不会养着这么条毒蛇,若他敢噬主,他决不会姑息。
“我这腿还要靠她治。一帮乌合之众,就是想反水,也成不了事,我们手下那么多人,难道还镇不住他们吗?”
“大哥,你真的相信她能治好你的腿?”
“不然呢?你能治?你能剖开肚子然后缝上还让人活着?”
“……”
那丫头确实有两下子,但这也正是她邪门的地方,那天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袁氏身上被割了一大道口子,整个人却一动不动,就是吃了蒙汗药的人,被割一刀也会痛醒过来,她却任人宰割,多诡异啊。
他问过那天在场的两个女匪,他们说姜丽华是给袁氏喝了一碗药,袁氏才失去意识的,那药是姜丽华自己采的,由此看来,她多少会一点医术。
一个敢动刀,会用药,还深得民心的人有多恐怖,孙天全想想就害怕,尤其是,这丫头和他还有过节。
他不想哪天一觉不醒,被人割了肠子!
这人不能留。
孙天全想办法对付姜丽华,袁氏这边也担忧不已,“小华,大当家的腿你真能治好?万一治不好……”他们一家三口肯定活不成了。
“娘,您别担心,我有神仙爷爷给的医术,别说他的腿只是骨折了,就是全断了,我也能接回来。”姜丽华宽慰道。
“真的这么厉害?”
“那当然,您自己不是亲自感受过吗?”
袁氏摸摸右下腹的伤口,她肚子现在还疼,但比那天晚上好多了,手术过程她没有亲见,光听姜丽华解说也知道有多神奇。
“这个不算神奇,换个心脏还能活着那才叫神奇呢。”姜丽华笑道。
袁氏惊骇不已,“竟然还能换心?”
“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是做不了的,在神仙爷爷那里,有很多辅助设备,要非常小心翼翼才能换。”
“神仙手段果然厉害。”
等袁氏再次开刀,把缝合肠子的线取出来,又过了十来天,外部伤口也痊愈了,雷三江终于下定决心,让姜丽华帮他做手术。
只是,他坚决不肯喝麻沸散,“我不怕痛,你尽管动手。”他决不允许自己毫无知觉地任人宰割。
姜丽华挑了挑眉:“您确定?我怕您痛得一脚踹死我。”
“这点痛我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