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率先说出这句话的是楚明月。
见朱见深和公公视线均落在自己身上,楚明月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她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偌大的皇宫,怎会找不出一个百岁妇人,是否有遗漏之处?”
“已让户部核查了三遍,宫中确实没有过百岁的妇人,至于宫外的,仍在查找。”
楚明月纳闷了,信号定位明明是在皇宫,这不可能错的,她的凝眉沉思之态落在朱见深眼中,就变成了问题很严重的信号,当下命令,“给朕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在三天内给朕将人找来。”
“是。”公公忙不迭应道,足下生风的赶了去。
楚明月越想这事越觉不对,本想先随意开个安神的药方让人煎了给万贵妃喝下对付着,转而想到了自己来时带的“白加黑”感冒药,白天白片不瞌睡,晚上黑片睡的香,为了展示自己的医术,果断拿出了“白加黑”让人给贵妃服下,没几分钟万贵妃就眉眼舒展睡容神态缓和了不少,朱见深见此,绷紧的神经也跟着稍稍放松,瞧楚明月的眼神也跟着多了几分认可。
男子不可在后宫过夜,楚明月被安排到了邻近后宫的偏殿以供随时传唤。这个结果正是楚明月想要的,她得留在宫里弄明白这信号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梁毓不是按照她的推断走过了这漫长的86年到了现在,那么这问题就彻底复杂化了。
草草用过了晚饭,楚明月踢了鞋子往床上一躺,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折腾这一天她累的不轻,裹着被子滚了两圈,正闭上眼昏昏欲睡,腕上又传来了熟悉的热度,她蓦的睁开眼翻身而起,两眼定定瞧着晶片中缓慢延伸的红线趿着鞋子就往外跑。
“殿下,您又在思念母亲了?”贴身太监小元宝拿了件外衣给朱佑樘披上,“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这次我能够化险为夷,想来是母亲冥冥中相助。”身形单薄垂眸而立的少年指腹轻轻摩挲着枚圆形坠子,坠子不知是何材质通体透亮,其上雕刻着繁复花纹,中心位置嵌着颗米粒大的红宝石,细瞧之下分外璀璨夺目。朱佑樘指腹在红宝石上滑过落在边缘的的浮凸处轻轻按下,红宝石霎时射出丝极细的光线直冲天际,虽很微弱,但朱佑樘看的真真切切,他的视线随着红光而起追向夜空,“母亲,孩儿知道您一直都在孩儿身边护佑着孩儿,您放心,再苦再难,孩儿都会挺过去。”长发被夜风撩起,拂过他清瘦的脸颊。仿若劲松瘦竹,傲然挺立,不屈不折。
将坠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戴回颈间,朱佑樘随手取了盏宫灯,小元宝见此要跟上,被他抬手阻止,“我自己走走。”
楚明月紧盯着红线延伸的方向急步如飞,就怕在她感到之前信号又给中断了,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红线果不其然又停止不动,她焦急的伸长手臂变换着方位看能否再接收到些殘留的信号,一时不察脚下踩到了块圆不溜丢的石头,脚上趿着的鞋子破空而飞。
“殿下,小心暗器!”半空一道银光闪过,“暗器”被挡了回来,砸在摔了个狗啃泥的楚明月屁股上,紧接着脖子上一凉,剑锋就抵上了她的肌肤,“说,你是何人派来刺杀殿下的?”
楚明月费力的抬起头吐出嘴里的草皮,两眼一懵圈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什、什么刺杀?”
“是不是非得我用刑你才肯说?”
“……你脑子有病吧,没见我是不小心摔跤?”
“还敢嘴硬!”
“凌霄。将人给放了吧,你看她这模样,哪像个杀手。”朱佑樘提着灯笼徐步上前,橘黄的灯光下楚明月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展露无遗。
“你居然敢用如此秽物袭击殿下,你这是找死!”凌霄看清稳居在楚明月屁股上的是只鞋子后,肃杀的语中又添了两分暴怒。
“都说了我是不小心摔倒的,你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楚明月被气的火了,任谁被这样压制趴伏在地上被一再的冤枉都不会好受。
“还敢狡……”
“凌霄!”
朱佑樘微微俯身将手伸向楚明月,衣领中的坠子随着他这动作滑落出来。
这算是什么?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楚明月一巴掌将伸来的手拍开,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凌霄见她如此无礼刚要发作被朱佑樘一个眼神制止。
“没受伤吧?”
“不用你……”楚明月视线停留在坠子上,出手如风朝朱佑樘脖子伸去,指尖还未触到坠子就被旁边一直警惕着的凌霄一脚踹翻在地,这些年殿下经历了无数次的明枪暗箭,身为贴身暗卫的他绷紧的神经从未敢有片刻松懈,更何况在现在如此关键的紧要时刻。
这次连朱佑樘的脸色也跟着变了,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暗处悄无声息的出来个宫人,附在朱佑樘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朱佑樘本就难看的脸色彻底比肩于夜色。
楚明月未有丝毫解释的机会,被直接扔进了大牢并连夜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