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才一进帐,布日的阏氏就将娜仁好生放了出来,她先去马厩里将自己的赤马牵出来,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朝着营帐门口走去。
哲别和迎亲的将士均等在门口,百无聊赖间一人叼着一只草棍,正在吹嘘在汉朝遇见的趣闻。
娜仁从他们身后悄悄过来,朝着这次迎亲的将军黑赛琪的屁股就是一脚。
“两个月没见,你倒是白了不少!”
黑赛琪猛然回身,看见娜仁那张明媚的笑颜,平时在人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竟高兴的像头小马驹。
“还说呢,这中原一点不比咱们草原,风吹在脸上黏唧唧的,难受死了。就像往脸上贴了块湿麻布,恨得我不能把这层皮扯下来。”黑赛琪说完,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半跪行礼,才一俯身就被娜仁拉了起来。
“赛琪将军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娜仁眼睛里是浓得散不开的温柔和真诚,看得黑赛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的脸红得像块炭火,尴尬了挠了挠脸颊,嘀咕了句:“还是咱们草原上的风干净。”
其他将士行了礼,纷纷附和道:“是啊,还是咱们草原上的风干净。”
娜仁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偏头去看哲别,抬头就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酒醒了?嗯?”
哲别羞愧万分,单膝跪在地上,“阏氏!都是我的错!幸好您平安无恙,否则我就算一头撞死,也难以弥补过失。”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还一头撞死,这是将军说出来的话吗?记住!将军只能死在战场上,只要能让别人死,就不要自己去送死。”娜仁像捋小狗崽一样,用力的揉了揉哲别的头,“我若真死了,你就去给我杀光布日老狗的部下,最后再把布日的头砍下来喂野狼,才算对得起我。”
哲别站起身来,面露凶光,“我记住了!末将会一生保护阏氏。”
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阏氏,我戒酒了,以后再喝酒,我就自断双手。”
“酒还是要喝,不然没有你们这些心腹大将陪着大单于喝酒,大单于得多寂寞啊!只是不要在当差的时候喝,你老实说,布日劫营那天,是不是你当差?将军就要以身作则,才能服众。若是连酒都胜不过,哪个士兵敢放心把命交给你?”娜仁训斥完,看着他始终低着头,又将话拉了回来,“当差期间没有自制力喝酒,我打你那顿鞭子应不应该?”
哲别虽然低着头,还是疯狂点头。
娜仁又温柔的将话拉回来,低低问了句,“那顿鞭子有没有抽疼了你?”
哲别抬头,有些无所谓,又有点不屑的说道:“阏氏疼我,特意找琪琪格那个丫头片子来行刑,她那点手劲拎只鸡仔都费劲,那鞭子打在我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哲别的话音刚落,众人一阵轰笑。
笑声过后,所有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全军将士纷纷跪拜行礼,是他们的大单于出来了。
娜仁回头,看着满都拉图笑意盈盈的朝着她走来,不知道是不是晌午的阳光晃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她怎么觉得满都的眼睛里像是有泪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