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琪琪格的情绪看起来就不大好,早上走路时又不小心跌碎了盘子。
“怎么啦?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娜仁关心的将她拉到身边来,不忘拿她打趣,“有心上人了?”
琪琪格望着窗外姜文君所在的方向,气得跺脚,“阏氏,我是替你担心!”
“哦?”娜仁突然来了兴趣,自己有吃有喝,快意人生,不知道怎么突然让一个小不点愁成这样。
“汉人里来草原当汉奸的不计其数,懂汉文的满人也不少,单于整天捧着那几本破兵法,偏偏叫姜文君翻译,我就不相信单于是忘了那些翻译的存在。”琪琪格大声嚷着,也不怕这话被单于听去后责怪。
她巴不得被别人听去传到单于耳朵里才好呢。
“哦……我当是什么事。”娜仁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劝着:“那些翻译非老既丑,也许有美人在侧,能够红袖添香吧。”
娜仁不是纠结于一地鸡毛的人,何况任何人都不值得她为情所困。
琪琪格更气了,连忙拉着她的袖子大力摇晃起来,恨不能立刻将她摇醒。
“阏氏,你知道日久生情吗?在一天天的相处中,单于就不会那么讨厌姜文君了!”
“单于从来都没有讨厌过姜文君。”娜仁浅浅一笑,满都在别人面前也许写满了城府,但在自己面前就像一个透明的孩子。
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而他也不想在她面前伪装什么。
是的,就算她不承认,但那个大汉公主的确是极美的。
不光娜仁这样认为,单于这个正常的男人也这样觉得。
“我不想为难女人,而且,倘若这个女人对我造成了威胁,该换掉的应该是纵容这个女人威胁自己的男人,而不是在掐死一波又一波情敌中老去。”
娜仁不动声色的对琪琪格继续教诲着,“生命中有很多种非常精彩的活法,而打击报复凌辱心思不纯的情敌,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比起过分关注姜文君今天又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倒不如去和乌雅聊聊这草原上古老的传说。
或者去看看哲别的奶奶,还有她新养的小羊羔是不是已经做妈妈了。”
其实,娜仁从来就没把姜文君放在眼里,并非是她相信满都能够处理好包括和亲公主在内的,所有女人的关系。
而是不管将来生活发生怎样的变故,她都有及时止损的勇气和魄力。
琪琪格睁大了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娜仁捏死姜文君如同捏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只是她不屑于罢了,自降身价。
“走吧,去帐外瞧瞧,今日哲别他们该回来了。”娜仁说完起身,琪琪格立刻给她披了一件大氅。
帐外已有雪花纷纷落下,娜仁徒步走了许久,才走到哲别所在的军营中。
才一踏进去,将士们纷纷低头行礼,问候声沸反盈天:“阏氏!”
“阏氏来了!”
“阏氏好啊!”
在草原上,大单于是君王,是将士们的首领。但阏氏绝不仅仅扮演着大单于妻子这样的角色,很多时间她更像太阳神,或者母亲的形象,是将士们心底一抹绕肠的温柔。
何况这位阏氏身经百战,和不少将士们共同上过战场,这是一份生死相托的情义和默契,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辛苦了!”娜仁的个子虽然不高,但威风凛凛,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及之处,不怒自威。
她知道哲别这次是去弟弟哈丹巴特尔那里练兵了,也想着来问候一声弟弟可曾安好?
哈丹有很多时候还保持着狼孩的特征,跟草原上的莽兽厮混在一起,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也是家常便饭。
“阏氏!”哲别望向她时,眼神有明显的闪躲,虽然立刻恢复了原状,但这一瞬间的闪躲也落到了娜仁的眼睛里。
娜仁知道他藏了心事不想说,便也不会勉强。
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了句:“哈丹还好吗?”
“好!”哲别简短的回答,不像他的性子。
娜仁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略过他,落到他身后的一匹战马上。
那匹战马明显才长起来,品种优良,将将三岁,而按照战马的服役寿命,明显还有三十年可以为单于效力。
这明显是好事,但见娜仁想提及的时候,哲别却一个岔子打过去了。
“哈丹巴特尔单于让我将这些东西带给您。”哲别将那包裹从马背上取下来,送到了娜仁的手边。
娜仁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