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拉图突兀的闯进来,直接进了布日古德的帐子,没人敢拦。
布日古德的属下不敢激化部族之间的矛盾,更不敢惹盛怒之下的草原王。
满都强忍住巨大的怒气才没将马鞭甩在布日的脸上,随意坐在帐内的矮凳上,没等他开口要人,布日已经满脸堆笑的问候了句,“大单于娶了汉朝公主还未来得及道贺,本想今日去送贺礼……”
“别放屁了,屁话多了没有味儿。”满都坐在他对面,只差拿马鞭指着他,“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四叔。我不把你放在眼里,直接喊你一声老狗。”
“趁我不在家,带人去翻我的帐子,什么意思?想跟我争草原王耍阴招?”满都看着布日的侍女送来瓜果点心,一怒之下直接踹翻了桌子,继续骂道:“四叔若是真想要这草原王,能否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军正面交锋?若是觉得寡不敌众,我仗势欺人,你也可以跟我单挑。若是觉得你年龄大了,我年轻气盛欺负你,随便你在营帐中挑一员猛将,跟我单挑,我若输了,直接将这草原王的称号送给你。”
“背着我偷袭我的女人,四叔,你做的够可以!”
布日听他骂完,笑眯眯的安慰道,“侄儿消消气,我不过是请娜仁过来喝杯茶,玩两天,怕她见着你那新婆娘争风吃醋,怕你家室不和睦。”
“哦?请我夫人过去喝茶,请问你的请帖呢?问过我夫人愿意吗?娜仁没点头,你就是强盗,就是打劫!”满都的声音极大,震得帐内墙壁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
“趁着天黑派尤金领着刀尖骑兵偷袭我营寨,让娜仁浴血奋战,这是您请客的方式?”满都气极反笑,“据我所知。四叔新生了个儿子,不若我用这样的方式,请您小儿子来我大营玩两天?不过我是个粗人,可不能保证请客的过程中,会不会让他缺胳膊断腿。”
满都说完,大咧咧往凳子一坐,将战靴直接搭在被他踹翻的桌子上。
“这事是四叔做的欠考虑了,本想给你个惊喜,反而弄巧成拙了。”布日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他知道满都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说到做到。
布日老来得子,他的小儿子就如同他的眼珠子一般,怎可舍得伤着分毫。
“四叔,那一日你杀了我父亲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我不怪你,你不杀他,我早晚也得杀他。”满都听见布日服了软,便将语气稍稍放平和了些,“草原上的部落我吞了大半,如今势力鼎盛的只有你跟娜仁的母族,若非记着你昔日对我母亲的恩情,我不会心慈手软放弃这块唾手可得的肥肉!”
“但是,我不是傻子,你也别轻举妄动。草原王你争不到,允许你以单于自封已是给你莫大的优待。”满都起身,走到他身旁,一字一顿的警告他,“若你只是偷袭我营寨,我不会如此生气。但你敢劫持我的女人,这事没完!我若就此罢休,以后在这草原上,谁都敢轻易动我满都拉图的女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显然是布日始料未及的,他知道满都吃软不吃硬,便将姿态放的更低,“娜仁自从进了帐子,就被请到你婶娘那里好吃好喝的款待,绝无半点怠慢。这次的事是四叔做错了,要打要罚我认了,只要侄儿你能出这口气。”
满都听见娜仁安全无恙的消息,气也消了大半,嘴上却没半句软话,“四叔,说到底我们也是同族人,我不在家,别人欺负娜仁,你都应该把他狗头拧下来喂野狗,你怎么反而还来俘虏我的女人?”
“既然你也知这事错了,那么让我原模原样的抓你儿子,或者把你的坐骑烈云马送给我,你自己选一个!”
布日听见满都提出了两个要求,立刻如坐针毡,满都深知对他最重要的两个是什么。
对于一个草原首领来说,武器和马匹如同左膀右臂,烈云马陪了他十年,他怎可舍弃?
只是眼下非宝马良驹不能平息大单于的怒气,布日咬了咬牙,点头答应,“好,烈云马你牵走!就当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布日话一出口,又觉得痛苦万分,免不了又啰嗦了句:“满都,如今你已是草原王了,将来有可能还会一统草原,乃至消灭汉朝,总被女人牵绊如何能成大事?女人如衣服,高兴的时候拍拍屁股,不高兴的时候踹上两脚,这样当成宝贝疙瘩似的,能成什么大事?”
听着布日的口气,和满都死去的父亲如出一辙,回想起往事,他一脸悲凉,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来。
“真正强大的男人,不是用轻贱自己的女人来彰显自己的力量,而是有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