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君终于摸到了满都的喜好,他不像中原男人那样喜爱欣赏女人曼妙的歌喉和曼妙的舞姿,但对兵器、兵法、医药、战马十分感兴趣。
于是她便献宝似的,每次只拿出几样来,和单于好一番鉴赏研究琢磨,以便拉进好感。
冬日愈发冷了,娜仁坐在帐中烤着火,替满都缝着过冬的棉衣。
昏黄的烛火下,娜仁拨了拨灯芯,琪琪格又替她裹了件锦袍。
“这些事交给绣娘就好,阏氏何必亲自动手?”琪琪格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何况你技术还不好。”
娜仁也不生气,将自己缝制一半的棉衣摊开,放在夕阳下,仔细看了好几遍,幻想着满都穿在身上时的样子,便觉得幸福。
满都自从母亲过世,便只能到处捡别人不要的旧衣服穿,像个野孩子。
现在成了草原王,才有绣娘谄媚着不断献上干净暖和的袍子,那些绣娘做工的确精巧,可娜仁制作的棉衣,里面包含着她对满都深深的爱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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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仁!”满都掀开帘子走进来,暮色便猝不及防的笼罩下来。
“我今天按照文君带来的汉朝兵器,跟着铁匠打造出来一套新的,你不知道,那些兵器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其实就是纸老虎,一点用都没有。”满都坐在她的身旁,继续眉飞色舞的说着,“文君还说她们汉朝男人连拿这样的武器都困难,得是在军中历练了好多年的将军才能拿的动。”
娜仁噙着笑,看他继续神采飞扬的说着。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汉朝男人,个个以瘦为美,文君说那些士大夫上朝的时候,总要在腰间系一条带子,就像草原上的芨芨草,随风摆动。”满都说着,便觉得自己打下长安城指日可待。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提了不知道有多少句文君。
娜仁趴在低矮的炕桌上,将头放在环绕着的两臂之上,始终微笑着,听他继续说。
“不过文君带过来的那几本兵书,上面都是汉字,我看不懂,只得让她一句一句讲给我听。”满都说着,语气里倒是掺了几分对敌人的惋惜,“其实汉人还是很有智慧的,老祖宗留下许多文化古籍,可惜没有铁骨铮铮的汉子在家国危难时站出来。”
“其实我还真想遇见一些强劲的对手,不然总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每次去边境劫掠,他们便迫不及待的送上珠宝粮食和女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当真是无趣得紧。”满都说了一大串,发现娜仁都微笑的听着。
突然停了下来,宽大的掌心摸了摸她的头,问了句:“你怎么不说话?”
娜仁眨巴着眼睛告诉他:“因为我喜欢听你说话呀。”
满都嘿嘿笑了一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听哲别练兵回来说,路过赤兀族发现那里有一座天然温泉,明年春天,等我把它打下来,带你去泡温泉。”
“好啊。”娜仁满心欢喜,满都才瞥见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半成品。
他拿起来,左瞧瞧,右看看,看了很久也不舍得放下,最后把那件衣服贴在胸口,一脸幸福得问:“这是给我的吗?”
娜仁知道自己技艺不佳,却也不会因此自卑躲藏,反而还想逗逗他,“不是给你的。”
满都不高兴了,看见那件衣服上凌乱错落的针脚,总觉得像牧民用马头琴弹奏出来跳跃的音符,他紧紧抓住那件衣服,瞪着她:“不是我的不行,我看见了就得给我。我的女人不能给别的男人做衣服。”
“就是给你做的。”娜仁挑挑眉,将衣服又抢了回来,重新铺好。
“我就知道!”满都望着那衣服,又望着娜仁,他觉得娜仁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单于,汉朝公主说她扭伤了脚,想请您过去看看。”帐外,满都的随从大声汇报着。
满都一脸坦荡的斥责了句:“扭伤了脚就去看郎中,我又不会治病,叫我干什么?”
看着满都一脸的莫名其妙,娜仁又笑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