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草原上的太阳总是又大又亮。
娜仁从睡梦中醒来,瞧见单于一早就离开了,桌上放着新出锅的奶豆腐和哈达饼,立刻喊了琪琪格取水来洗脸。
“娜仁,瞧瞧我带回了什么!”
帐外是满都拉图大单于的声音,娜仁立刻放下脸巾,爬到窗前,看见满都肩上背着个银狐。
他将银狐给了身旁的护卫,也学着娜仁的模样,半蹲下来,趴在窗外,“早晨出去练兵的时候遇见一只银狐,一时手痒便猎了回来,等下叫匠人做成狐裘,今年冬天你有新狐裘穿了。”
“这银狐很罕见,是个好兆头!”娜仁尽可能的将鼻尖贴到窗户上,甜蜜的埋怨着:“去年的狐裘还没拿出来穿呢,这一个先放在仓库里吧。”
“新年就要穿新的,放起来做什么?明年我还会猎到皮毛更光泽的狐狸皮。我的阏氏就要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吃最好的!”满都一阵朗笑,娜仁已经朝他挥了挥手,“快进来吃早饭,等一会就要凉了。”
“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那牲畜的血。”满都想要转身,身后跟着的一队人马早已经四处散开,只余几个贴身的随从在一旁替他拿着胡刀和弓箭。
“你进来,我给你洗。”娜仁用唇语说了一句,见他立刻含笑着点头,不过转身的片刻又犹豫了。
满都知道娜仁不像其他蒙古女人那样活的粗糙,她是极爱干净的,而她住的大帐也收拾得非常干净。
每一次她若是打了猎,或者打了仗回来,总要把自己清洗干净,才肯回到帐中。
所以她身上总是有若有若无好闻的香气,这也是满都愿意跟她待在一起的原因。
满都知道娜仁不嫌弃自己,那他更要有自知之明,不弄脏她的屋子。
满都站在门口,遇见姜文君来找她。
只见姜文君已经换了满人的衣服,看得满都眼前一亮。
其实满都当初会选中姜文君,倒不是因为她被汉人吹嘘的什么落雁之姿,纯属是觉得她跟娜仁挺像,一样瘦,一样细长的眼睛,所以觉得有亲切感。
“臣妾给大单于请安。”
“别老请安请安的,在这不兴这套。”满都看着她,问了句:“你有什么事?”
“文君做了几道汉家小菜,想请大单于过来尝尝鲜。”姜文君有些厌恶他身上的血渍,血液特有的腥味让她刺鼻,不过她仍在竭力忍受着,反而又靠近了一些。
“不行,我要跟娜仁吃哈达饼。”满都想了一下,忽然觉得娜仁会不会喜欢汉家的食物,看她平时对肉类一向提不起兴趣,便松了口,“那你将食物带过来一块吃吧!”
姜文君略略思量了一下,立刻露出欣喜的模样,“不会打扰到阏氏吗?之前带了礼物给阏氏请安,一直诚惶诚恐,不敢再次拜访。今日得单于特赦,能再度侍奉在阏氏左右,是文君的福气。”
满都:“……”
就一起吃个饭,有这么复杂吗?
再说,娜仁有这么不好相处吗?还至于小心翼翼到这个程度。
懒得理她,准备去沐浴更衣,姜文君不动声色的跟在了身后。
“文君方才看见单于从原野回来,似乎是猎到了狐狸。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狐狸皮呢,下次单于可以送我一个吗?”
“不行,在我们草原上,狐狸皮是送给最心爱的女人的。”满都说完,觉得有些冷血无情,又敷衍了句:“以后我打了鹿皮送给你。”
回头看见她还在跟着,满都急于摆脱她,又说了句:“仓库里还有几条狐狸皮,要不你跟娜仁说说,她如果愿意就送你一条。”
姜文君委屈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那些都是单于打的,为什么不能直接送给我。”
“不能,那是我送给我娜仁的,就是娜仁的东西,我就没有权利再随便处置。给不给你都要看她高兴。”满都走到更衣的帐子,已经摆了摆手,示意她止步。
姜文君在身后急不可耐的又请示了句:“单于,我新编排了一首塞上曲,想请您抽空过去指教一下。”
“听那玩意干啥,我又不懂。”满都进屋,关了帐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