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芽吸了吸鼻子道：“奶，不然我去吧。我去，我妈要是在外婆那里我怎么也得拉她回来，要是不在，我就说是久了没有去看外婆和舅舅，专门去看看他们。”

王奶奶听她这么一说有些犹豫，现在就只是人不在家，也不一定就是回了娘家。按理说小孙女说的这个是最好的，但是她在心里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要是想去外婆家，过完年正月你去，在那里多玩几天，这回就得让你爸去，他自己惹的事情他自己解决。大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在家里把鸡猪照看着，你那地不是还没有挖出来？”

说完，颤颤巍巍的回屋，找了个布口袋将东西装好提了出来，却不止她说的罐头奶粉，还有两瓶酒。这不年不节的，礼就重了。

“提这么多东西搞啥？”

王奶奶将口袋往他手里一塞：“给你你就送过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还不趁时间早抓紧走，你想抹黑走夜路咋滴？”

叶建洪瞅了瞅身上一身泥：“我去换衣裳。”

“换啥衣裳，你长脑壳了吧？人生气走了，你还有心情换衣裳？”

叶建洪深呼吸，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抬脚就出了堂屋门。

等他走了王奶奶才对叶芽招手：“跟你说，不是不让你去外婆家找你妈，是必须让你爸去。纸里包不住火，这事情他动手就是他不对，总要让你妈消气。还有你几个舅舅，知道了总不会让你妈吃亏。你老子这段时间越来越不像话了，被你几个舅舅好好收拾才好。”

叶芽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突然就笑了，眼睛还是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却是真的笑了。

她妈没有文化，就算是生气走了也不会去别的地方，肯定是回娘家了，肯定。

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才有心情去做旁的。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好漫长，漫长的一夜过去了，她早早的起身重复着干着昨天干的活。在山上割猪草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没有安宁，就想着说不定下午自己回去的时候，爸妈已经在家里了。一路上背着满满一背篓猪草她连歇气都没有歇一回，心急火燎的朝家里赶，结果到家之后家里静悄悄的，只有王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头。

背篓放在屋檐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气半天都没有理顺。

将自己勒的快没有知觉了的肩膀从背系下面解救出来，扭头问：“奶，我爸我妈还没有回来？”

老太太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回来，你惦记他们干啥？没有回来是好事，说明你妈就在你外婆家。赶快起来，地上多凉，回头得肚子疼了。”

叶芽应了一声，起身进屋，反复咀嚼奶奶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到了晚上就惨了，叶芽真的肚子疼了，不过肯定不是因为就在地上坐了那么一会会儿。她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月经来了。

算起来，都快三个月了，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码事的时候这鬼玩意来了。

每次一来除了疼她都没有别的感觉了，蜷的跟虾米似的，感觉难过的要死过去了。一晚上跑了好几次厕所，就担心从卫生纸里头渗出来。

躺在床上肚子疼，又担心，一晚上都不安稳，早上爬起来的时候有些艰难，头晕脑胀的。整个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跟鬼似的。

她想着，还好几个月才来一回啊，据说一般都是一个月一回，她要是真的一个月一回，那真的是想想心里都打颤了。

她难得的起来晚一回，王奶奶已经坐在灶台后面了，锅里一锅的水都烧开了。

看着她进屋，抬眼看着她：“这是咋了？病了？哪里不舒服？去大队看看去？”

叶芽摇摇头：“没事，就是身上来那个了，肚子疼，没有睡好。”

王奶奶眉头拧了拧：“没睡好去再睡会儿，我床头上棕木箱子上有红糖，去冲一碗喝了睡一会儿。就我们三个人，早饭我将就着做，吃了饭让你二大喂猪，你睡一会儿。”

叶芽看着她起身灌开水两只手都趴在灶台上，驼了的背根本就直不起来。果断的摇头拒绝了：“没事，我先煮饭，吃了饭让二伯帮我洗碗喂猪，不行了我再去睡一会儿。”

其实哪里敢睡，每天一背篓猪草根本就没有剩的，不上山下午猪就要断顿了，哪里敢耽搁。

叶建洪走了三天，第四天中午回来的。当然，回来的不只是他和赵月梅两口子，还跟着三个人，叶芽的三个舅舅。

大中午的，从唐家梁过来要从李家坎叶家沟过，田地里都是干活的人，看见的人不少。赵家三兄弟跟这边的人不太熟，但是但凡开口跟叶建洪打招呼的他们也都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背后他们听不到的地方议论纷纷。

眼下算不上太忙却也没有到真正闲下来的时候，叶建洪大舅子上门，一来还是三个，叶家这是有啥事？

叶家人自然是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议论，叶芽下午割草回来的时候看见房檐下坐着的人惊喜的不得了。

“大舅，二舅，三舅！”

老三赵平安听见声音一下子就站起来三两步就到院子边上伸手帮她将背篓取下来：“小丫头，背这么重的东西要压的不长个了。”

叶芽嘿嘿笑，开心！

房檐下面帮着抠苞谷米的赵满财抬头：“几年没有来了，月梅子也不回去，女子都这么大了。”说着对叶芽招手：“丫头，你是眉眉还是芽芽呀？”这俩姐妹他从出声就没有弄清楚过，这几年没见更分不清楚了。

不等叶芽回答，赵平安就道：“肯定是芽芽了，眉眉那丫头从小就是叽叽喳喳的，啥时候这么安稳过。”

赵月梅回去了几天都是帮家里干活，得空说话也都是诉苦，两个闺女没有上学了的事情她倒是说了，但是叶眉走了的事情她没有说，压根就没有记起来。

赵平安的话一落音赵满财就笑了：“你三舅舅说的对不对哟，你是芽芽？”

叶芽点点头：“我是芽芽呀！”

“那眉眉呢？又跑哪里野去了，没有跟你一起上坡割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