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妈妈，是我呀。”秦芷秋甜软的声音伴着一阵香风进入病房，激得真真猛打了个喷嚏。
“香水阿姨？你是不是习惯不请自来？”真真板下脸来。
秦芷秋无视真真的抗拒，也躲开顾若修严厉的目光，径自走到真真面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你认也好，不认也好，你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秦芷夏，偏头对真真笑笑：“也许现在有人比我更有趣，更讨你欢心，可你要知道，血缘是割不断的。到了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的是你妈妈；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对你不离不弃的还是你妈妈。”
她这番话，难得说得很认真，让秦芷夏动了容，真真也懵懂了起来。
顾若修的眼神变深，沉默不语。
的确，秦芷夏最近一个劲推开真真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对真真依依不舍。而秦芷秋，毕竟和真真有一层血缘关系......
秦芷夏低下头，掩盖住表情的落寞。
从前，她总是盼望，能有神明听到她的祈祷，让秦家回到没有破产的时候。
可现在，她的愿望变了。
她无比强烈地渴望，真真是她生的，是她跟顾若修生的。如果能够时光倒流，她甚至不惜在该怀上真真的时候，去勇敢追求顾若修。
秦芷夏咬着下唇，神情复杂地望着秦芷秋那双小羊皮的精致芭蕾淑女鞋。
像秦芷秋本人一样，什么时候都那么精致。
不像她，此刻狼狈不堪，衣衫凌乱，与秦芷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外表上来看，也确实是秦芷秋更像位优雅的母亲，而不是自己。
“姐姐，我能和你出去说句话吗？”秦芷秋打断秦芷夏的思绪。
秦芷夏猛抬头，望着秦芷秋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突然发现，这个妹妹，她彻底感到陌生了。
像是一个跟自己长得非常非常像的陌生人。
秦芷夏深吸一口气，想想自己也有话嘱咐秦芷秋，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向真真：“真真乖乖呆着，我和......和你妈妈出去一会儿。”
“妈妈，别走！”真真的大眼睛慌乱起来，小胖手也在空中胡乱挥舞。
顾若修走上前，意味深长地看看秦芷夏，抬头捉住真真的手：“她们有事要谈，真真听话。”
“妈妈是不是要走？！”真真猛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顾若修。
顾若修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你的妈妈才会留下来，走了的，只是过客。”
他的话如同被烫红的铁钳，字字烫在秦芷夏心上，让她难以呼吸，只能狼狈地掉头，逃窜般快步走出病房。
秦芷秋紧随其后，关上病房门，跟秦芷夏两姐妹站在了走廊窗口。
她们看着窗下的小公园，谁都不说话，仿佛在比拼耐力。
等了几分钟，秦芷秋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眼中的阴冷，开口的声音变得如从前一般温柔：“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变得水火不容？”
秦芷夏张了张嘴，不说话。
“是因为顾若修吧？”秦芷秋笑笑：“我曾经以为我的姐姐会永远包容我，甚至是纵容我，因为我们血脉相连。”
“可你后来太过分。”秦芷夏淡淡地说。
秦芷秋还是在笑：“我过分是过分，但你想过我的心情没有？丈夫不认我，儿子不认我，父母责怪我，而最纵容我的姐姐，抢走了本应属于我的一切。”
她从身后环住秦芷夏的腰：“你想过吗？你抢走每一样，都是往我心上扎一把刀。伤口太多了，人是会疼疯的啊......”
秦芷夏的后背一僵，突然大脑一片空白。
她以为秦芷秋会哭泣、会示威、会侮辱责骂她。
但她万万没想到，秦芷秋只是微笑着，淡淡地诉说自己的伤口，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可就是这种口气，让秦芷夏的心，慢慢开始疼了起来。
“你后来，也不再像是我妹妹了。”秦芷夏的语气和缓了些。
“姐姐，我们怎么样都是两姐妹，就算你不认都不行。”秦芷夏柔柔地说：“就像真真是我儿子，就算你想抢，你也割不断血缘。对于这件事，你真的无能为力。”
秦芷夏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秦芷秋又抢先说：“把真真还给我吧，好吗？过去的事情，我给你道歉，都是我不对。但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吧。我才是他妈妈啊！！！”
秦芷夏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把真真还回去这句话。想一想，都觉得骨髓疼。
她的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楼下的小花园，却能清清楚楚看到真真和她相识后的一颦一笑、每一次皱眉，甚至每一滴眼泪。
秦芷夏狠狠咬了下唇，逼迫自己停止回忆。
真真是她生命中一个最美、最惊喜的意外。
可为了真真好、亦或为了此刻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妹妹，秦芷夏都明白，自己该走了。
她转头望着秦芷秋：“我可以答应你。”
秦芷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秦芷夏视而不见，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接着说：“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秦芷秋迫不及待：“钱？还是？”
秦芷夏摇摇头：“我只要你好好对待真真，不要让他受伤害，像个母亲一样，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而不是名利上。”
秦芷秋缓缓点点头：“以前是我错，以后我会改。”
秦芷夏心越来越沉重。
她恋恋不舍地望了眼真真的病房门，又紧盯着秦芷秋：“你敢发誓吗？”
“敢啊！”秦芷秋举起手来：“我做不到，不得好死。”
秦芷夏松了口气：“记住，老天有眼，你是发过誓的。”
秦芷秋点了点头。
秦芷夏吸了吸鼻子：“那你回去陪真真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真真在生活上有什么习惯，我会一一发微信告诉你。”
“姐，干嘛走这么着急？”
秦芷夏头也不回，只落寞地挥挥手：“该我退场了。”
秦芷秋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秦芷夏的身影，半晌，才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的办法真管用。”
“那当然，别忘了我是你的人生导师。”
“谢谢导师，回国了，我会补偿你。”
“如何补偿？”
“让你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秦芷秋的短信发完，秦芷夏也下了楼。
她的眼泪刚刚擦干，也拿出了手机，打给了陈粒：“陈助理，顾若修授权你来帮我做件事。”
她顿了一下，慢慢地说：“让陈祺轩，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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