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你刚才说什么？”顾若修眼睛像鹰隼一样，紧紧盯着秦元山。
秦元山镇定下来，沉着脸：“没什么。我只是说，她性格很不好惹，当年人人怕她，仅此而已。”
“就这样？”看得出来，顾若修压根不信。
“就这样。”秦元山走向真真，拒绝跟顾若修再交谈。
真真和秦元山很有亲缘，不一会儿就被秦元山逗得哈哈直乐，乐了一会儿，真真突然扁着嘴：“外公，你不要让妈妈离开爸爸，真真想要爸爸和妈妈都在一起......”
他的眼睛又大又圆，跟顾若修那种凌厉截然不同，反而看着精灵而无辜，让人不忍心下口拒绝。
秦元山叹了口气，突然拿出手机，给他看秦芷夏小时候的照片。
真真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对着秦芷夏小时候大声笑：“跟我好像啊！！！”
秦元山失笑：“是你跟她好像！”话说完，秦元山又住了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若修。
顾若修此刻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盯着窗外，紧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想着想着，他突然转头问秦芷夏：“你说，世界上有戴着面具相处的母子吗？”
“啊？”秦芷夏一呆，转而意识到，顾若修八成是在说他和余秋萍的事。
“本来，我认为是没有的，但现在，我不敢保证。”秦芷夏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触动了顾若修的伤心事。
顾若修淡淡一笑：“不用这么小心，对于母子亲情，我早就断了这份念想。”
“你一定被狠狠伤过心。”秦芷夏咬着唇说道。
“心早死了。”顾若修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秦芷夏一阵心疼，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好像顾若修的每个思绪都同时牵动着她自己一样。
来不及想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秦芷夏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抹开顾若修紧锁的眉头。
“不要这样，看开点，有的感情，天生缘薄。”秦芷夏轻轻说。
顾若修捉住秦芷夏的手，深深地看着秦芷夏：“就如你我？”
秦芷夏像被电到，猛然抽回手，低下头不说话。
顾若修看着自己骤然空荡的手，轻声笑笑：“我像是你的傀儡。每次我想离开你时，你总会将我的心再拽回来。”
他低头，嗅了嗅秦芷夏头顶茉莉花洗发水的清香，黯然地闭上眼睛：“如果你不是天生笨蛋，就一定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超过你妹妹的城府。”
秦芷夏被顾若修消沉的语气感染，突然也觉得失去了生气和辩驳的力气。
她轻轻说：“我希望我是个笨蛋，或者是个城府深的女人。可是，”她苦笑：“我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想要的太多，可敢要的太少的懦夫。”
“你可以不做懦夫。我可以让你有资本勇敢。”顾若修疲惫地将脸贴在秦芷夏的头顶，轻声喟叹：“看你敢不敢走出这一步。”
秦芷夏怦然心动了一瞬。
她何尝不想走出这一步。
做梦都想。
秦芷夏微微张口，真想答应他。
“芷夏，跟我回家。”秦元山的声音严厉地打断了她。
“......”被惊着的秦芷夏，猛然回头，看到秦元山不容抗拒的眼神。
秦芷夏闭上眼，脑子里出现一副画面。
她拒绝了秦元山，拒绝了李珊平，她紧拉着顾若修和真真不放手，把秦芷秋远远甩在身后。
全世界的声音，都被他们三人甩开，整个世界清净得仿佛只有他们两大一小三个人。
秦芷夏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芷夏，你在干什么！”秦元山气得咳嗽起来，喘得很厉害。
秦芷夏赶忙睁开眼，看到秦元山的脸色已经发青，好像下一秒旧病就要复发。
秦芷夏默默想推开顾若修，可顾若修纹丝不动，只是用疲惫失望的眼神凝视着她。
秦芷夏心一阵疼，疼得皱起了眉。
“芷夏！”秦元山的声音暴躁而虚弱。
秦芷夏能听出来，秦元山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
“对不起。”秦芷夏在顾若修耳边低声嗫嚅：“对不起。”
她使劲推开顾若修，避开顾若修凝视她的眼神，转身看向真真。
真真吃了药，困意上来，已经闭眼睡着了。
她走到真真身边，轻轻亲吻真真的额头：“对不起，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你。但我每天都会来看你。”
“如果给不起，一开始就不要给。孩子是会当真的。”顾若修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在秦芷夏身后响起。
秦芷夏的手一顿，一滴泪滴在真真的脸颊上，引得真真梦中皱了皱眉。
秦芷夏摸了摸真真的头发，走到秦元山身边：“爸，我们走吧。”
她的表情如死灰，看得秦元山重重叹了口气：“别怪爸爸。”
“走吧。”秦芷夏站在门口，仍然没有看顾若修，轻轻地催促秦元山。
顾若修直直站在窗边，定定地看着秦芷夏离去，直到秦芷夏转弯，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秦芷夏一走出医院，就看到角落的灌木丛里，有个若隐若现的长镜头。
可心中的阴郁，让她无暇多想，一路跟着秦元山打车回家。
秦元山在出租车上顿了很久，才伸手，摸了摸秦芷夏的长发：“你小时候，是个黄毛丫头，我天天因为你的头发着急。”
秦芷夏的记忆随着秦元山回到了小时候。她勉强一笑：“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每天很快活。”
“你小时候说，就算头发丑没人要，也不害怕，因为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秦元山红了眼眶。
秦芷夏呆了呆，点点头。
“现在也是一样。爸爸永远不会害你，永远都会陪着你，你是爸爸最心爱的女儿。”秦元山抖着声音说。
秦芷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将头靠在秦元山的肩膀。
出租车司机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回头笑着说：“父女哪有隔夜仇。别难过了你们，听会儿娱乐新闻乐呵乐呵......”
他打开广播，主持人的声音传出来：“重磅消息：秦家姐妹争夫大戏又出新高潮，秦芷夏在医院陪伴顾若修，被记者拍到，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了顾家夫人余秋萍。余秋萍大怒回应，秦芷夏这种女人要能进顾家门，除非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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