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楼还是如昨日一样热闹,空气中亦四溢着脂粉香气。
楼上楼下,一个个娇艳的妙龄女子被客人们搂在怀中,喝酒调情,痴痴作笑。稍有才华的,为彰显自己的魅力,甚至举着酒杯为女子们吟诗作赋一番。
竹千落按照昨日的记忆,来到了刑傲天被女子所带到的房间,轻轻推开,忽然……刺耳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两具白花花的肉体躺在床上,正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竹千落迅速闭上眼,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两位雅兴。”然后迅速反身合上了门。
他脑子一片空白,一刻也不停歇,大步流星迈下楼梯,不顾众女子妩媚的轻唤,像急于逃命一般跑出了这玉琼楼。
行人匆匆,小贩叫卖,人声鼎沸,转眼他已处在了这闹市之中。
他弯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俊俏的脸亦涨得通红。
他是第一次见识那种令任何男人都色欲难耐的香艳画面。
“小子敢在这儿吃白食!不想活了!”
这时宛如惊雷的声音在旁边的那群围成一个圆圈的人海中炸起。
竹千落艰难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绷直身体,好奇心驱动着他塞进了人群中。
三个五壮三粗的大汉正在猛踢一个缩在地上的孩子。
孩子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任凭大汉用力踢踹,他也咬紧牙关,不出一丝声音,不落一滴眼泪,他稚嫩的小脸在此时却如岩石般坚硬。
这是如他一般大的孩童,甚至是成年人都不曾有的忍耐和坚强!
竹千落费力挤到最前面,当那颗好奇心正要得到满足时,他却愣住了,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脑袋轰的一声,双眼顿时燃起无法熄灭的熊熊怒火。
因为那个被打在地的孩子,竟是……刑傲天!
他撞开人群,上前手劈一鞘,当即一个大汉跪倒在地,捂着大腿痛哭不已。
另外两个大汉一惊,没想到有人敢管闲事,同时抡起拳头,挥拳迎来。
二人拳风虎虎,力道迅猛,竟练过外门的横练功夫!
此时竹千落火冒三丈、怒气冲天,哪还顾得上下手轻重,留情不留情,蹭蹭又是两鞘点出。
清脆响亮的骨裂声响起,二人一个捂着左臂,一个捂着右臂,滚在地上,面目青筋暴露,狰狞恐怖。
竹千落扶起刑傲天,看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跟个花脸一样,怒道:“你们怎能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的手?!”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穿金戴银,腰围粗的跟水缸一般大的黑女人一把推开人群走了进来,嗓门如霹雳道:“还敢动手打人!看我们玉琼楼好欺负是不是?!”
“你别黑白颠倒,混淆是非,是你们先动的手!”竹千落指着她怒道。
鸨母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老娘我黑白颠倒,混淆是非?你们两个穷鬼一文钱都没有,还敢在这蹭吃蹭喝吃白食,你让大家评评理,谁对谁错?!”
“大哥。”刑傲天忽然拉住他的衣袖,垂头低声道,“银子被偷了。”
竹千落一愣,看着议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难道他出师未捷就要在这平阳城戴上这欠钱不还、吃霸王餐的笑冠?
正当他束手无措之时,一锭金锭从天而降,砸在了鸨母的大脚上。
鸨母顿时哎呦一声,欲要破口大骂哪个混账不长眼的敢砸老娘,谁知她那泼皮辣嘴还未张开,便被脚下那锭金灿灿的金锭给堵住了。
只听一悦耳声音道:“够吗?”
鸨母捡起金锭,眼冒金光,露着参差不齐的黄牙连连哈腰赔笑道:“够了,够了。”
竹千落望着那从玉琼楼一间轩窗轻盈飞下的男子,心中生出感激之情。
男子一袭戴袍黑衣,身段修长,皮肤白皙,一双瑞凤眼,眉宇之间英气十足,虽留着一字胡,但面目却俊秀的很。
一身少有的凛然侠气。
男子来到鸨母身前,冷冷道:“既然够了,那就让他们都散了吧。”
鸨母一声好嘞大爷,然后转身长吸一口气,顿时声振屋瓦、惊天动地道:“揍什么热闹!都该干嘛干嘛去!”
这一嗓子,果真把围着的人群一轰而散。
那三个倒在地上五大三粗的壮汉,在鸨母的呵斥下,咬牙费力爬起,互相搀扶着,跟在她那庞大身躯后,瘸瘸拐拐的走进了玉琼楼。
“多谢阁下解围。”竹千落拱手谢道。
男子露出微笑,摆摆手道:“小事一桩而已。”
竹千落继续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在下好将银两日后送还给阁下。”
男子道:“在下筱朦胧,若阁下真的要报答我的话,不用还银两,只需陪在下去一个地方足矣。”
竹千落一愣,他还从未听说过这欠钱可以不用还的道理,略显惊讶道:“何地?”
筱朦胧一字字缓缓道:“鬼城。”
一旁的刑傲天听到鬼城二字后,顿时眉毛眼睛挤到一块激动道:“我们会还你钱的!”
竹千落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反常,问道:“怎么,那里去不得吗?”
刑傲天道:“鬼城,顾名思义,那是死人待的地方,每年行清节的子时现身,有阴兵把守,虽不与阳间发生冲突,但活人若进到死人堆里,难免有去无回。”
筱朦胧笑道:“小弟弟年纪轻轻,懂得却不少。”
刑傲天冷哼一声,道:“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和你去的。”
筱朦胧这时指了指竹千落道:“请问小弟弟,他是你何许人?”
刑傲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我大哥。”
筱朦胧又道:“你大哥若去,那你去不去?”
“我……”
刑傲天竟一时哑口无言。
随后,筱朦胧收起笑容神情严肃的看着竹千落道:“若阁下不愿一同前去,在下也不强求。”
竹千落却笑道:“若世上真有这等怪异之地,我倒愿随阁下去一探究竟,长长见识。”
“大哥……”
竹千落伸手制止住欲要劝说的刑傲天,而是道:“何时出发?”
筱朦胧顿时抱拳道:“一个时辰后,在下在城门等候二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大哥,几十年前江湖各派的年轻一辈曾结伴去过鬼城,但活着回来的却只有孤月岛的天外真人一人,那里真的去不得啊!”刑傲天仍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他知道白衣男子剑法了得,能一人挡住数十位一等一的高手,但即使如此又能怎样。
活人的剑,又怎可能杀得了已死的人!
简直就是麻雀入蛇窝,有去无回!
竹千落抬起手臂,轻轻的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容暖阳道:“无论去何地,你只需站在我身后,切不可离开三步即可。”
二人身无分文,那些挂着酒楼茶馆休闲场所牌子的地方,他们亦去不得,只能游逛在各条大街小巷上。
白衣男子此时就像一个刚刚能下地走路的稚童,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一个时辰对他来讲,太过于短暂,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但对他旁边那位真正的孩童还说,这一个时辰却太过于漫长,每分每秒他的脑海中都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他之所以马不停蹄一刻不歇的跑到终南山地界,为的就是活命。
他之所以死皮赖脸的跟着这位剑法了得的白衣男子,为的也是活命。
然而现在这尊能护他性命的大佛却要带着自己去送死!
这世上谁不怕死?
凡是肉体凡胎的人都会怕死,那不怕死的也只有地狱中的恶鬼。
有几次他想趁着人多拥挤之际索性离开,但是没走几步却又折了回来,一是他无处可去,二是他竟有些舍不得这个男人。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短短两日,他为何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关心和依赖,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在百人中救了自己一命?替自己教训了几个殴打他的大汉?
亦或许……真的是缘分?
穿梭过人群,二人看见了城门下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他果然守时,一分不差。
只不过再见时,他背上却多了一样东西,一件形状大小都与古琴无异的长匣子,上面雕刻着开运辟邪的灵兽貔貅。
他手上还握着缰绳,身后站着三匹棕红色毛发正在吃干草的健马。
等他们走近时,筱朦胧将缰绳分给了他们,然后笑道:“若阁下未有其它事情,不如现在就启程?”
竹千落爽快道:“好。”
竹千落同样也是第一次骑马,身体随着坐下的马背一上一下,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忐忑紧张。
不过幸好此马性格温顺,未有将那连缰绳都不知怎样用的男人从背上摔落。
筱朦胧挑选的这几匹健马,皆是一日八百,脚力不是一般的快,日落之时便已快到达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阴间鬼城。
紧邻淮河的淮河城原本是一座安居乐业的城市,只不过几十年前秦国和九楚之间发生战乱,烽火连连,此城也就沦为了二国之间的牺牲品。
当时秦国统兵大将王简,率领三十万悉心操练而成的精锐虎兵卫驻于城中,而九楚战神项凌桀硬是提着一杆一丈二尺九寸的霸王枪带十万铁骑破门而入,与城中虎兵卫厮杀了三天三夜。
其结局令人唏嘘,城内城外皆横尸遍野,四十万人皆战死。
两位春秋名将,一位被霸王枪钉死在城头,一位被百穿弓射穿了脑袋。
秦国和九楚也因此战元气大伤,在七国中的影响衰弱,地位大跌。
不过也因此战,二国签订了七十年和平共处、互不侵犯的协议。
至于这淮河城,虽处秦国境内,但事后秦王将其视为不祥之地,下令不允许处理城中的尸骨,更不允许再有人在此居住。
久而久之,城中尸体因不能入土安息,怨气日益增重,最终酿成了这座每逢行清节便会现身的鬼城。
夜色已深,离子时还有一两个时辰。
三人将健马牵于林中,寻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将缰绳栓于树上,然后便捡了几截枯枝,在淮河旁生起了篝火。
今夜挂于天边的那轮皓月,如白玉盘一般出奇的圆,出奇的亮,仿佛都能看到那月中翩翩起舞的神仙美女子。
洒下的月光照在河面,宛如荡起层层银涟,美得令人陶醉,美得令人窒息。
这天地间除了流水潺潺和昆虫窃窃私语的声音,便静谧的再无它声,但却又静的令人安心,忘却烦恼。
三人的面庞都被中间的那堆篝火烤的通红,似乎都产生了些许倦意。
“我饿了。”刑傲天突然打破这宁静的气氛,瞪着筱朦胧道。
筱朦胧一愣,笑道:“我都忘了还有个孩子。”
于是他起身向林中走去。
回来时,他手上已多了个包袱。
“小弟弟,凑合些吧。”
筱朦胧解开包袱,拿出一张饼递给刑傲天。
刑傲天却用带有敌意和不屑的语气道:“出手如此阔绰的人,却吃这种东西?”
筱朦胧见他不接,脸上一时尴尬,只好扭头苦笑着向竹千落求助。
竹千落会意道:“傲天,别让人家为难。”
他的话果然有效,刑傲天冷哼了一声,便伸手接过了饼。
“阁下。”
筱朦胧又拿出一张向竹千落递来。
竹千落笑了笑,接过道:“谢谢。”
狼吞虎咽、一张饼下肚的刑傲天,并不是嫌弃白饼是无滋无味的糠咽之物,而是他讨厌这个坐在他面前的男人,莫名的讨厌。
讨厌一个人总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舔了舔手指,起身走到河边,跪下捧了一把清水,啜了两口,然后又回到篝火旁,躺下枕在一块冷石上,眯起眼睛,似乎渐渐睡着了。
竹千落和筱朦胧听着渐起的鼾声,相视一笑,然后继续注视着河对面的那座阴森森的荒城。
他们二人身体也已疲乏,但是兴奋感和紧张感却另他们身体中的每跟神经都时时刻刻的紧绷着。
因为他们即将要见识到这大千世界中最为悚异的景观。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刑傲天被一滴冰冷刺骨的水滴惊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正被竹千落抱在怀中!
而竹千落则正身形飘舞在明镜般的河面上!
“你醒了。”竹千落低头笑道。
“大哥,我们这是”
“去鬼城。”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竹千落抱着刑傲天,已经蜻蜓点水般掠过了淮河,而筱朦胧慢些,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跟上了他们。
“阁下不光剑法了得,轻功居然也如此了得!”筱朦胧叉腰喘着粗气道。
“你怎么知道我大哥剑法了得?!”刑傲天刚一落地,便咄咄道。
筱朦胧笑道:“当时我也在绝鹰门,碰巧看到了你大哥出手,当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快剑无双!”
竹千落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露一丝喜悦之情,而是蹙眉抱剑道:“这鬼城要如何进?”
筱朦胧道:“步伐慢些,切不可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
高耸的城楼上,一列身穿腐朽盔甲的骷髅正身姿挺拔,峙立岳山,挽着弓箭瞄向他们。
虽然他们的护身盔甲已经腐烂殆尽、锈迹斑斑,但是手里长弓上挂着的箭矢却在月下凛着寒光,杀气勃勃。
而城墙下,亦是一群白森森骷髅握着错金刀守着城门。
原本刻于城门上的淮河城三个字,却已换成了鬼门关,在黑暗中,泛着猩红色的幽魅光芒。
三人神色凝重,呼吸都有些急促,守城的骷髅亦随着他们的移动,咔嚓咔嚓的扭动着脑袋。
凝视着他们早已没有了眼球的眼睛,如无尽的深渊一般,深不见底,令人望而发怵。
三人步伐缓慢却又沉重的穿过破败的城门,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眼前出现的那一切却又另他们喉咙一颤,大吃一惊,冷汗涔涔冒出。
城内和城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城内上空竟是幽冥色如漩涡一般的夜空,无数泛着红光的星星为其点缀,却唯独少了那至关重要的月亮。
数不清的黑鸦盘踞在下,呜呜丫丫的嘶叫着,让人挠心。
空气中弥散着星光般黑色的灰烬,给人一种破落凋零又诡异恐怖的感觉。
更令人惊讶害怕、大气不敢喘的是,
大街小巷居然亦是人山人海、人来人往!
叫卖小贩、杂耍艺人、游玩之人、商家店铺……
这里湮灭之前便是万家之邑,湮灭之后……竟还是万家之邑!
若不是他们已没了肉体,还真的误以为这还是那一座热闹的活人城!
刑傲天有些害怕,嘴唇打着哆嗦,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住了竹千落的胳膊,像一只小猫缩在他身后。
而一旁背着怪异长匣的筱朦胧也是微张嘴巴,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泌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竹千落目瞪口呆道。
“你看完了吧,咱们赶紧离开吧!”刑傲天朝着出神的筱朦胧吼道。
筱朦胧回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还有一处地方,在下希望你们能陪我去。”
“什么地方?!”刑傲天几乎蹦起来吼道。
他现在一刻都不愿待在这满城骷髅的鬼地方,他害怕这些骷髅会突然伸着白森森的骨爪咬向他们。
筱朦胧淡淡道:“百灵药铺。”
穿梭在这群热闹非凡的“活人”中,三人都浑身不自在,总有一种他们才是正常人,自己反而是另类的感觉。
好在这些“正常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忽然一个妖冶的骷髅撞在了竹千落的胸膛上,她一手拿着罗扇,一手拿着胭脂水粉,黑洞洞的双眼,似乎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妖冶的骷髅,仿佛有些羞涩,轻轻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右手压住左手,双腿并拢屈膝,微微低头,用沙哑阴森的声音道:“公子,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竹千落嘴角微微抽搐,脸色尴尬道。
当一具穿着鲜艳、可能生前是一位美女子的骷髅,在你眼前做出似乎很动人的动作,说出似乎如夜莺动听般的声音时,就算是个色鬼,他也得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被她吸走阳气。
一旁的酒馆、茶馆中,也是座无虚席,坐满了骷髅,他们正在喝茶吃饭,谈笑风生,只不过食物酒水却都顺着他们的下巴原封不动的流了下来,洒在了桌子和地面上。
但是他们却都丝毫不在意,仍一口口往里面送着,举杯对饮,豪气冲天,表现的和常人无异。
“客官,买个包子吧。”
忽然又一具骷髅闪出,张着嘴,似乎在笑着,端着一盘大包子来到他们身前,盘中的包子亦是热气腾腾,肉味扑鼻,让人一看便很有食欲。
但尽管如此,他们也只能摆摆手,尽快匆匆离开。
“你来鬼城到底为了什么?”刑傲天问道。
“灵丹妙药。”筱朦胧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当今医圣华仁心那里有的是灵丹妙药,为何非要到这种鬼地方来求?”刑傲天突然紧皱眉头,紧握双拳道。
筱朦胧同样蹙起眉头道:“就是他让我来的。”
他们走了一条街,拐了一个窄巷,便到了那筱朦胧口中的百灵药铺。
药铺前空无一人,那扇因战火破烂的木门,随着风吱呦吱呦的作响,与大街上的热闹很不相称,甚是瘆人。
他们进入屋中,只见一具穿着鹤氅、戴着儒冠的骷髅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时不时的把白森森的骨指含入口中,装作舔一下子的样子,然后在粘在书上,继续津津有味的翻看下一页。
筱朦胧向前作揖道:“华老前辈,在下前来求药。”
邢傲天看着看书的骷髅,心里一惊道:“难道是被称为一味药方,百病必除的神医华春秋?!”
骷髅似乎怔住了,过了许久,才合上书,缓缓抬起头,起身道:“何药?”
筱朦胧继续道:“能令人起死回生之药。”
骷髅摇摇头,似乎叹息了一声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筱朦胧道:“医圣华仁心前辈告诉晚辈的。”
骷髅似乎有些愤怒,道:“我为那小子取名仁心,便是让他牢记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而他却让你来此地,简直就是背道相驰,作孽啊!”
筱朦胧再一次作揖道:“恳求华老前辈赐药。”
骷髅背手弯腰,在空间不大的屋中踱了几个圈子,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才道:“想必那小子也告诉你这儿的规矩了吧?”
筱朦胧道:“晚辈清楚。”
骷髅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一遍,这药——你确定要拿?”
筱朦胧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罢!”
骷髅长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他,然后道:“这便是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药,仅有一颗。”
筱朦胧作揖谢过,然后转身将锦囊塞入刑傲天手中,微笑道:“小弟弟你可以和你大哥离开了,出去后将这锦囊送到墨家机关城,到时必有重谢。”
刑傲天一愣,失声道:“你是墨家人!”
筱朦胧没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赶紧离开吧。”
竹千落不解道:“阁下,为何不和我们一同离去?”
筱朦胧笑道:“听说这鬼城的青楼别有一番风味,在下想去见识见识。”
竹千落愣了愣,想起方才那穿着妖冶的骷髅,实在不忍心再见到她的同类,于是只好拱手道:“阁下好雅致,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望着离去的二人,筱朦胧露出一丝苦笑道:“若不出意外,怕是再也后会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