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婧并不相信福伯的说辞，正要追问。
“咳咳——”
国字脸醒了过来。
“老爷，你醒了？”
“爸，没事吧？身体感觉怎么样？”陈雨婧问道，眼神充满担忧。
“爸没事。”国字脸抬手摸摸了陈雨婧的头：“爸明天带你去溜冰场玩。”
“爸，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溜冰场我可以晚点去。”陈雨婧显得很懂事。
国字脸欣慰的笑了笑。
“老爷，既然您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福伯说道。
“恩。。。”国字脸正要点头，却看到了福伯满身的血迹，以及，他眼中还未消退的残忍与暴虐，不由得紧皱起眉头：“等等！”
“恩？”
国字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无比：“福伯，我不管你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罢。只希望你记住我下一句话。”
福伯点了点头。
国字长舒一口气，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福伯：“不忘本心，莫入魔障！”
福伯闻言身体一颤，回去继续折磨鼠王的念头顿时减弱了许多。
清心咒！老爷竟然对他用了清心咒！
这是认为我会入魔吗？
“是，让老爷费心了。”福伯稍微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待福伯离开后，徐医生也起身告辞，医务室就剩下国字脸，陈雨婧父女，还有一个昏迷状态的李天明。
“爸，你的身体一向很好，今天是怎么了？”陈雨婧还是决定要问清楚原因。
“爸老咯，身体不行了。”国字脸笑着说道。
“跟我有关，对吗？”
国字脸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没有，婧婧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陈雨婧注意到国字脸表情有些异样：“爸，之前你欺骗我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和您计较了，如果你再有其他事情还要欺骗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国字脸哑然，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水。。。水。。。”李天明觉得喉咙有火在烧一般，嗓子都要冒烟了，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婧婧，你先给天明倒杯水吧。”国字脸说道。
陈雨婧不慢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倒了一杯水，扶起李天明喂他喝完。
“咳咳——”李天明轻咳两声，缓缓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完美面容映在眼前：“是你啊。”
“是我又怎样！”陈雨婧很不满李天明打断了她的追问。
李天明猛然一愣：“恩？大，大小姐？”
陈雨婧顿时火大，一下敲在李天明脑瓜上：“不然你以为是谁啊？”
“嘶——疼。。。”李天明揉了揉脑袋。心中无比纳闷，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婧婧，你先出去吧，我和天明有话说。。。”国字脸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陈雨婧叫道。
“明天。”国字脸揉了揉太阳穴：“等今晚过后，你再问天明吧。。。”
“你亲口告诉我不行吗？”
李天明见国字脸表情复杂：“大小姐，你先回去吧，让我和师傅好好聊聊。”
“是啊，婧婧你先回去吧。”
“爸！”陈雨婧忍不住跺脚，但是国字脸显然心意已决，恼怒之下，陈雨婧给了李天明一记爆栗，气呼呼的走了。
审问室。
福伯看着尚未断气的鼠妖，内心不断挣扎。
老爷是对的，这样下去，自己真的有可能入魔！
“哼！”福伯一剑斩出，给了鼠王最后的了结。
医务室。
“师傅，您不是有话要说吗？”待陈雨婧走远后，李天明开口问道。
国字脸缓缓从病床上坐起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呵呵，明明答应过她，会戒烟的。”
李天明没有插话，等待国字脸继续说下去。
“从哪里说起呢？”国字脸吐出一圈白烟：“其实我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陈家。”
李天明愕然。
“陈家，自古以来便是最强除妖世家，而这里，只不过是我脱离陈家之后，自己所建立的宅院罢了。”
“沐浴王血，得以成王。”这是李天明第一次，从国字脸脸上看到，名为凄凉的表情：“除妖世家，从不缺少王级，。而我，正是陈家被判定为具有王级资质的后代之一。”
“王级资质，呵呵，陈家当时为了让我成王，一共试了四次，整整四只妖王的血，我都没能成王，我有什么资质？呵呵。”
“当时的陈家，已经没有更多的妖王资源，可以用来让我成王了。。。”国字脸说道这里，忽然大吼了一声，吼声撕心裂肺：“啊——”
“我他妈有个屁的资质，我也根本不想成王！”国字脸一拳砸在墙上，墙上直接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又是一拳，没有用半点灵力，整个拳面鲜血淋漓：“而陈家，却坚称我成不了王是因为资质太高，普通的妖王血根本没法满足，要求捉来更强的妖王，用更强的妖王血来让我成王。”
“而当时，整个陈家唯一的王级战力，只剩下婧婧的母亲。”
“陈家用婧婧威胁她，逼她去战界，挑战妖族中最强的狼王。”国字脸的眼神愈发冷冽：“她回来的时候，重伤垂死。而陈家，根本不让她进入家门，只问她为何没能带回狼王之血。”
“陈家告诉她，如果我不能成王，那只有杀了婧婧，利用她天生灵血，也一样可以！”
“而这些事情，我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杀气！李天明隐约听到，国字脸将牙齿咬碎的声音。
这是恨到极致，血仇之音！
“最终，婧婧的母亲用了自己的血，欺瞒我是狼王之血。。。”国字脸双眼已经血红，一拳打在自己脸上：“偏偏这一次，我这个畜生竟然成功了！
“而她，教了我一个绝世法诀——清心咒！并交代了我一件事——带着婧婧离开陈家。我当时根本不能理解，甚至还为此和她大吵了一架。”
“三日后，当我得知真相，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这是李天明第一次见到国字脸落泪，之后，再也不曾见过半滴。
“当我想带婧婧离开时，她已经被陈家藏了起来。。。”
“后来，我和陈家达成一个约定。”
“十只妖王，用十只妖王换取我和婧婧脱离陈家的机会。我立刻将这个约定公布给所有的除妖世家，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陈家恐怕也没能想到，我居然真的能活着完成约定。。。”
“在战界灭妖王的过程中，我从狼王嘴里，得知了另一个真相。”
“一切都是陈家计划好的事情，所谓前四次的成王失败，全部都是人为；而所谓的资质太高需要狼王之血，也不过是与狼王的一场交易；陈家没有其他的王级战力，这更是一个放他妈屁的谎言！”
“他们盯上的，就是婧婧的母亲身上，最高灵力亲和度的特殊王血！”
“这是最适合除妖师的王血，而她，却不姓陈！”
讲到这里，国字脸疯狂地运转起清心咒，一遍接着一遍，直到自己平静下来，才继续开口：“按照约定，我带走了婧婧。然而，陈家那个早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的老不死族长，却在我离开后不久公然反悔，婧婧如果觉醒灵力就说明她还是陈家人，那样的话，陈家就要带她回去！”
这才是国字脸不让陈雨婧修炼的真正原因吗？李天明听完，心情也是无比的压抑：“大小姐她，现在算是已经觉醒吗？”
明知故问！因为李天明实在是不甘，他希望国字脸能告诉他，这样不算！
“三天后，陈家会有人过来接她走。”国字脸的拳面还在滴血。
这才是现实！
“师傅，难道您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大小姐被他们带走吗？”李天明站起来吼道，愤怒使他忘记了身体的伤痛。
“什么也不做？”国字脸露出了一个可怕的表情：“我的余生只会用来做两件事，一件是杀狼王；而另一件，就是灭了陈家！”
“那大小姐她会不会。。。”
“不会。”国字脸鼻孔重重出气，眼睛敛起：“婧婧和她母亲不同——她姓陈！”
“可是。。。”
“如果你能阻止他们带走婧婧，那就随你。”国字脸又突然吼起来：“什么都做不到的小鬼，给我闭嘴！你到底懂什么？你以为自己能做到什么？”
李天明千言万语顿时被狠狠地塞回去，憋得他胸口发闷，愤怒、不甘、自责、无力感统统拧在一起，逼着李天明狠狠地咬着牙关沉默。
如果说憎恨可以成为每个人的心魔，那李天明最憎恨的，一定是现在这样无能的自己。
“我告诉你这些，是要想办法瞒着婧婧，这些事情，她知道的越少，她在陈家反而越安全。”许久之后，国字脸终于平静下来：“或许这些事情我连你都不应该告诉，但是说了就是说了，陈家的秘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做个选择吧？”这不是他的本意，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天明这孩子？
“什么选择？”
“注射失忆针，还是帮我瞒过婧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