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场景，似曾相识。
“这是你最后一条命了吧？”女子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符咒，表情惆怅，语调凄婉。
“遇到我，你后悔吗？”男子跌坐在地上，嘴角有血液流出，却露出一个看上去很开心却又很让人心酸的笑容：“反正我是不后悔。”
“对不起。”女子低下头，有些愧疚。
“如果，我们换个时代相遇，人和妖没有这么对立的时代，你会，答应我吗？”男子坐直身子，正视着女子的眼睛：“这一次，不要说谎了。”
“我会。”女子眼神坚定。
欣慰的笑容浮现在男子脸上：“那一切都值得了，动手吧，说不定我过会儿就后悔了。”
女子点了点头，在符咒四周比划了一些手势，只见符咒缓缓变大，卷曲，扭成一支金色的巨箭，女子扬起手，金箭也腾空而起，蓄势待发：“已经过了一会儿了，你现在后悔吗？”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孩子气。” 男子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我爱你。”
女子笑着流泪：“我也是。”
手一挥，金箭呼啸着射向男子的胸口。
一片漆黑。
头好痛，陈雨婧缓缓睁开眼睛，用大拇指和食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难过的梦，可是，想不起来了，压抑的感觉还在，梦中的情景仿佛蒙上了一层布，怎么也看不清。
“婧婧，你醒了？”国字脸第一时间发现了陈雨婧的异常：“怎么了吗？”
“没什么，好像做了一个很难过的梦，不过想不起来了。”陈雨婧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国字脸担心陈雨婧会想起注射失忆针之前的事情，连忙说道：“对了，欧叔今天辞职了，他儿子把他接到国外享福去咯。”
“欧叔辞职了？”陈雨婧从刚刚的梦里回过神来：“那我的滑冰场之旅怎么办？他为什么突然辞职啊，之前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儿子有出息了，接他去享清福，当然比在我们这儿当司机好啊。”这种类似的谎言，国字脸说的最多。正如陈雨婧之前说的那样，他一直都在骗她。
“欧叔还有儿子？”
“有啊，一直在国外，你当然没见过了。”
“这样啊，那谁带我去溜冰场啊？”陈雨婧不再追问。自己家的佣人，保镖几乎隔段时间就会有人突然辞职，她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今天发烧烧的厉害，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下次爸爸亲自带你去。”国字脸摸了摸陈雨婧的头。
本来他这次就打算亲自跟去的，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有个会议非要他参加，他就不会那么晚才赶到，欧叔也就不会死了！国字脸眯了眯眼睛，除妖师联盟召开这次会议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爸，你按疼我了！”陈雨婧吃痛下想拨开了国字脸的手。
陈雨婧的声音一下子把国字脸的思绪拉了回来，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婧婧，爸爸最近练功有些过度了，力道都控制不好了。”
陈雨婧有些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爸，你有心事？谁惹你生气了？”
“没人惹爸爸生气，你再休息会儿，爸爸武术瘾犯了，先出去找你福伯练练手。”
“去吧。”张巧艺小时候就见过福伯打拳，貌似武艺还不低。
“你再多睡一会儿，养好精神了，改天我就带你出去。”
“真的？”陈雨婧一下子坐起来，然后又赶快躺了下去：“那我现在就睡，爸你快出去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真是长不大！国字脸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要是一辈子都长不大，该有多好。”
书房内，福伯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爷，小姐她，怎么样了？”福伯原本是想直接问失忆针的效果的，但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改口问道。
“连今天要去溜冰场都还记得，现在的失忆针对婧婧来说只有不到一天的作用。”国字脸淡淡的说道：“再有下一次，就瞒不住了吧。”
福伯不再说些什么了。当年国字脸为了从噬妖那里拿到这些药，付出的代价可不算小。记得第一次给小姐用的时候，小姐可是足足忘了三个个月的事情，现在连一天的效果都达不到了吗？
“不说这个了，之前说的计划，现在实施到那一步了？”国字脸问道，奸细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已经分别给孙楠和陈浩下达任务了，相信几天之内就会有结果了。”福伯如实回道：“另外，已经对现有的人员资料进行了再审核，没发现什么问题。”
“都没有问题？”国字脸眉头紧锁。
“是的，我也抽查了其中一部分，资料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问题才大了。”国字脸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现在是谁在负责档案资料？”
福伯闻言一愣，接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果真的如国字脸所想，整个陈家不知道究竟已经安插了多少奸细！
“还是李冰在负责。”福伯说完，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如果她都有问题的话，恐怕。。。”
“所有的档案都是她一个人负责的吗？”国字脸反问道。他当然知道李冰不会有问题。
“不是。。。”福伯明白了国字脸的想法：“她现在共有七个下属。”
“有哪些人是今年才招进来的，给我重点关注。”国字脸眼神锐利：“另外，给李冰提个醒，让她知道这些事。”
“是，老爷。”
在福伯离开后，国字脸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十年了，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啊。。。”
片刻之后，国字脸丢掉烟头，消失在原地。
“我说大妹子，你倒是等等我啊。”李天明扛着一个床垫，跟在李悠然后面走着。后者提着个袋子，悠闲的吃着薯片。
“你累啦？刚刚谁还跟我吹牛来着，不是说能扛着这个一口气爬一百楼不费劲吗？”李悠然说着又给自己喂了一块薯片：“好啦，好啦，在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我说大美女，你不会真打算让我一直帮你搬到家里去吧？”李天明弓着腰，看了下周围，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还有些人甚至用手机录了起来。
“不行吗？你自己说要帮我搬回去的。”
“我，我只是说说嘛。。。”李天明满头大汗，喘着气说道。他确实累了，要是平时，估计他就这么搬回去也是能办到的，但是今天可是出了不少血，伤了元气，体力尚未恢复，那就有些够呛了。不过即使如此，他现在为止搬运的距离，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李悠然对李天明的疲态幸灾乐祸，笑嘻嘻的说道：“前面不就到了嘛，加点油，要不我在后面帮你托着点？”
李天明抬头看了看，确实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进去之后拐个角就到楼下了，房间在二楼，搬上去要不了多少力气：“算了，让你来说不定还得帮倒忙。”说完加快了速度，他只想快点把这个重东西放下，然后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哦。”李悠然撅起小嘴，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
“行了呀，快点过去，先把门打开。”李天明不耐烦道。他现在累得不行，可没心情再跟李悠然调侃。
“哦。”李悠然倒也听话，小跑过去打开门，笑嘻嘻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哥哥您辛苦啦，嘻嘻。”
“有你这么把哥哥当牲口用的妹妹吗？”李天明把床垫换好，擦了擦脸上的汗，抱怨道。
“嘻嘻，现在不是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吗？‘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我这也是为了跟上时代嘛。”李悠然吐了吐舌头，然后从冰柜拿出一瓶冷饮递给李天明：“给，先歇会吧。”
李天明也不客气，接过来仰着头就开始猛灌。
“洗脚水好喝吗？”李悠然忽然坏笑着问道。
“噗——”李天明喷了差点喷在她脸上：“咳，咳咳，你是想谋杀吗？差点呛死！”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洗脚水要是这个味儿我早就出去卖了！”
李悠然是忽然想到电视里的这句台词，就跟李天明开了这个有些恶趣味的玩笑。
李天明作出一副震惊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李悠然。
李悠然先是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呸，呸，呸！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卖洗脚水。”
“我想的就是洗脚水啊，你以为我想什么？”
“懒得理你。”李悠然翻了一个白眼：“赶紧喝，喝完走！”李悠然果断下了逐客令。
“啊！忽然好累，还困，好想睡啊。”李天明腆着脸说道。
“出小区右转，有个宾馆。”李悠然可不吃这套，再说李天明这演技也太差了点，就算真的想赖在这儿，起码也要装的像一点啊，一点诚意也没有！
“可是我钱都给你买床垫了啊。”李天明这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光是福伯转给他的钱都还剩了好多，还有跟陈雨婧的合约金，还有自己之前打工存的钱，都在他卡上存着，用手机就能用。
“我给你。”李悠然边说边把李天明推了出去。
李天明也不抵抗，任由她推着到了门口：“你倒是给啊。”
“给你，不用找了。”李悠然把钱塞到李天明口袋，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差点撞到正在转身的李天明的鼻子。
李天明笑着摸了摸鼻子：“嘿嘿，总算捞回来一点。”
然而——
咚咚咚——
李悠然打开门。
“开门，这就是你给的钱？”李天明摊开手，几个灰白的一毛硬币和一个崭新的闪着金黄色光泽的五毛钱静静的躺在手心。
“呀，不好意思，给错了。”
“算你还有点良。。。”李天明话未说完，就见李悠然轻飘飘的拿走了李天明手中唯一的五毛。
“对了，右边拐角处的垃圾记得帮我扔了啊。”
砰——
门重重的关上，碰了李天明一鼻子灰。
“李悠然！我去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