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我爸站在几十层高的楼顶上,摇摇欲坠。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一夜华发尽生。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身子忍不住发抖。
这竟然是一段直播!
喉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觉得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直到那抹身影,如秋日枯叶般重重陨落,我才终于大哭出声,猛地扑向大屏幕,试图拉住他,“不要——”
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我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过几个月没见,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为什么会想不开跳楼?
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我红我着眼眶,盯着离我数步之遥的林征,一字一句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一份大礼?”
林征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像是被我的模样吓到了,生生后退了两步,吞吞吐吐,“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瞪着猩红的眼,一步步朝他逼近,痛心道:“好你个林征,婚礼前你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更衣室做爱,如今还要将我家逼上绝路!林征,我不会让你好过!”
如果说对于他的背叛,我还存留着一丝希望,那么他在婚礼上直播我爸跳楼的视频,终究成了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的稻草。
我沙哑着声音,几乎冲他嘶吼出声。心口撕裂般疼痛,我一把扯掉头上的白色头纱,拎起长长的裙摆,疯了般地拨开人群,朝外跑去。
我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都不是真的,那个视频一定是假的!
马路上车水马龙,我拦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麻烦你去一趟建安路的安和大厦,我给你双倍的价钱,求你了!”我快要急哭了,沙哑着声音央求。
前排的司机点头,很快发动了引擎。
我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他快点开。
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透过车窗,我看见不远处的大楼下,围着一大群人,旁边停着几辆警车。
我心里咯噔一下,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拖着疲软的步子,朝着那栋大楼疯跑。
“爸,我爸呢?”我扑上前,终于忍不住大声痛哭了起来。
被警戒线围住的地方,一大滩殷红的血迹,刺伤了我的眼。
我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警察告诉我跳楼者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
心急如焚地往医院赶,很快我找到住院部。
一下电梯,我就听见哭声响彻整层楼。
医院走廊,远远看见我妈扑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妈!”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我还没来得及扑上去,我妈就突然晕倒在地上……
我爸终究还是没能抢救过来,我妈也因此气得昏迷不醒,终日卧床。
医生找到我的时候,是在一天后。
“你还不知道你妈妈的状况吧,她现在情况很不稳定……”医院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她本来就有心脏病史,这次恐怕得做心脏搭桥手术,不然很危险。”
我身子猛然一晃,一把扶住墙,颤颤巍巍问,“我妈她不会有事吧……”
“我们有国际领先的技术,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术后很快就能恢复健康,这个你大可放心。”医生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这手术的费用得你们家属凑齐才行。”
“大概得多少?”我想也没想,开口问。
医生叹了口气,“最少也得三十万,三天之内凑齐最好。我知道,你家公司刚破产,这笔手术费无疑雪上添霜……”
“什么?破产?你听谁说的?你说安和集团破产了?”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捂住嘴不可置信。
医生犹豫了下,说了实话,“全城都传开了,都说何振邦的小老婆和别的男人联合搞垮了安和集团,不然他怎么会跳楼呢?”
我两腿一软,身子碰到桌角,钻心的疼,却远不及心口。
何振邦正是我爸!
此时,我心里五味杂陈。在我几岁的时候,我爸就劈腿了,在外面养了女人。我妈虽然知道,但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恨我爸,但是我更恨那个被我爸包养了这么多年的小三。
是她,害的我家破人亡!
“做!一定要做!求求您医生,一定要帮我妈治好,我就她这一个亲人了。”我就差跪在地上求医生了。三十万,就算是砸锅卖铁,借高利贷我也要凑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天空昏沉沉的,眼看要下暴雨。
我先去打电话给家政公司,找了个家政,方便照顾我妈。
我抱着手机蹲在路边,眼泪止不住流淌。大半个小时,两条腿都蹲麻了,我才抹了把眼泪,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怎么办?三十万,就算我三天不吃不喝拼了命工作,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生活总是这么残酷,一夕巨变,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无路可走。
纪南找到我的时候,我刚哄着我妈睡着。
她火急火燎地闯进门,一脸担忧。
纪南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好闺蜜。
大学时候,我们是上下铺。她家境不好,所以经常去外面勤工俭学。
毕业后,她在一家外企找了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小棠,对不起,那天婚礼还没开始我就被领导安排去出差,今天一回来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纪南紧紧攥紧我的手,心疼地看着我说,“短短两天,你都瘦成这样了”。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但当听见有人这样关心安慰我时,心里还是委屈的想哭。
我一把抱住她,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没地方去了,林征要跟我离婚。”
说完,我就把婚礼上的事和林征出轨的事全盘告诉了她。
“这个衣冠禽兽!当初追你的时候那么用心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纪南安慰着拍拍我的后背,愤愤骂道。
她安慰了我好一会儿,让我这阵子过去跟她住,还说到时候亲自陪我打官司要回属于我的房子,我安心了不少。
医院走廊空荡荡的,我回病房叮嘱好看护后,下楼跟纪南去吃饭。
饭桌上,我逼不得已,将我妈急需三十万手术费的事说了出来,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纪南家境也不好,工作几年全把钱寄回家里,给弟弟做了学费。
纪南一听,安慰我让我别着急,她吃了几口饭,就拿起手机开始到处借钱,一顿饭下来最终筹了五万出来。
刚好我手头也有五万块。然而离手术费还有二十万,我心急如焚。
“小南,之前听说你有个同事的朋友在开会所,能不能走个人情,让我去那里上班……”我吞吞吐吐地对纪南说。
起初,纪南死活不同意我去会所上班。她说那里鱼龙混杂,能去那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怕我遇到危险。
但事已至此,只要这条路才能多赚钱。在我软磨硬泡下,纪南才终于勉强答应了。
这顿饭,我们都吃的食不下咽。
匆匆付账后,纪南就赶紧安排了我们见面。
对方对我的各方面条件还算满意,让我晚上就去上班。
主要工作是买酒,也就是陪酒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