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州说完,拥着何黎上了楼。
我站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既然她都回来了,说明她那日并没有死,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那天,别墅里的所有佣人都去服侍何黎,而我,清冷地坐在屋里,就连吃饭也没人喊我。
等他们吃完散了,我才去厨房自己打了点冷食果腹。
厨房外,有人在窃窃私语。我耳灵,站那听了会儿,后来浑身发凉了,这才转身上了楼。
是厨房那两个妈子,她们说顾青州真是好眼光。她们说何黎一看就是好姑娘,她们说楼上那个贱人怎么还没死。
命真硬。
是啊,可命再硬,也没有顾青州的一张嘴厉害。
他能让我生,能让我死,可他偏偏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天中午,顾青州推开房门,眼神冰冷地看着我说了句,“何棠,你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上班了。”
上班?哪里?
他说的该不会是会所?瞳孔蓦然瞪大,我心跳一阵加速。
听了这话,我双腿都软了,我几乎从床上飞扑下来,紧紧抱住他的腿,卑微的祈求她,“不要……我不要回会所!何黎已经回来了,我不是杀人凶手,我不是!求求你,放我走吧!”
我瘫坐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
顾青州笔直地站着,不发一言。
突然,他抬起一脚,狠狠地将我甩开。
猛烈的撞击下,脑袋重重地磕碰到墙壁上,顿时碰得我头昏眼花,甚至感受到脑袋里的脑浆不停晃动。
“放你走?这辈子都不可能?”顾青州勾起唇角,清冷笑了笑,笑容未达眼底,“不要妄想脱离我的手掌,要是被我发现你逃了,你一定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说到便能做到,那日悬崖边,他硬生生掰断我的手指时,我便知道了。
这个人,心狠手辣,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那天黄昏伊始。顾青州派车来接我,直接把我送到了会所。
我换上妈妈咪给我的清凉的短裙,推着酒车,一间间地去卖酒。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工作十分顺利,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人品都还不错,不会对送酒小姐动手动脚。
然而就在快要下班时,我推着车子介绍了一圈,小车子里还剩下几瓶酒。
突然一阵拉扯力袭来,有人拽着我的胳膊使劲拉。
我一时没站稳,竟生生跌倒在沙发上。
一抬头,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将我死死圈在怀里,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细的项链,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
“小姑娘,一晚上什么价啊?”他用满是胡茬的嘴巴不停往我胸前脖颈上蹭。
我恶心地想吐,不住挣扎,但又不能得罪了客人,只能好言相劝,“我不出台,我只卖酒。先生,您放开我。”
我的拒绝在男人看来,或许是欲擒故纵,反倒更加勾起了他的兴趣,“不出台?爷我有的是钱,想要多少?一万块够不够啊?要是不行爷再加!”
他张口闭口就是钱,见我反抗的不厉害,更是胆大妄为。
一双肥腻的大手很快朝着我身下探去,我夹紧了双腿,拼命阻止他。
趁着他舔舐我耳垂的时候,我一口咬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撕咬,瞬间血腥味传遍了口腔。
男人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后,立马松开了手。
我趁机翻身下地,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冲。
管不了了,我得跑!
我咬了他,那男人肯定不会罢休的。
心里越害怕,跑的越快,下了电梯,我一路朝着门外跑。
身后,男人捂住耳朵跑的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痛骂我,“臭婊子!不要跑!再跑腿给你打断!”
我原以为跑出会所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男人报复心这么强,竟然追出来了。
身后跟着好几个男人,来势汹汹。
我绝望地站在路边打车,却没有一个司机愿意过来载我。
衣衫不整地站在夜总会门口,身后是追来的壮汉。
终于一辆车愿意停下来,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爬上去,就被男人一把揪住了头发。
酒气混杂着臭气尽数喷在我的脸上,男人一手揪住我的头发,一手高高扬起朝我脸上甩了我一巴掌。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打老子!看老子搞不死你?”男人破口大骂,抓着我的头,就朝一旁的行道树狠狠撞去。
他眼睛里泛着又色又浓的淫光,如狼似虎地盯着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当街干你!你这个被人烂的货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男人将我抵在树干上,然后开始撕扯衣服。
我吓得浑身颤抖,厌恶又恶心这个对我不住动手的男人。
他的手落在我胸口处,贪婪的揉捏着,我对准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睁开那男人,我转过身就疯跑起来。
一声刺耳的紧急刹车声,一辆车子在距离我五公分的地方刹住车。
惊慌之中,我竟然跑到路中间,路上车水马龙,我吓得脸色苍白。
前照灯刺刺地照在我脸上,我伸手挡住脸,却不小心瞥到车上坐着的人。
车里有昏暗的灯光,顾青州挺直着腰板坐得笔直,俊俏的脸上一片铁青。
我吓得差点掉了魂,惊魂未定地刚站稳脚,身后的男人便冲了上来。
他揪住我的头发,将我往路边拖。
“臭娘们!咬了老子两口,今天非搞死你不可!”他说着,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对着我的身子狠狠地踹了起来。
瞬间头上鲜血直流,眼前被一抹猩红覆盖。
我虚弱地伸手,擦拭着脸上的血,余光中,我看到顾青州从车里迈出一只长腿,很快下了车。
“黄总,我刚才看见你老婆开着车往这边来,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你的?”顾青州气定神闲地站在路边,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冲男人说了句。
男人一听,脸色顿时慌张了起来。
原来是个怕老婆的,还敢出来嫖?
眼看着他又狠狠对着我的脸踹了一脚,才心虚地转身带着人走了。
顾青州倚靠在车前,冷冷看着我,眉心微蹙。
“还不快起来。”他眼里轻贱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刺痛。
我挣扎着起身,刚才被打后有些头晕,身子歪歪斜斜地胡乱走了几步,才算定住神。
“上车!”他打开车门,冰冷地甩下一句后,转身去了驾驶座。
我回头看了一眼会所,灯火通明,今天躲过了一劫,明天终还是要来的。
我瑟瑟地缩了缩肩膀,怯怯地坐上后座。
“姐姐?是你吗?”一声娇俏的女声从前排传来,我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副驾驶还坐了一个女人。
我冲她礼貌地笑笑,随即卑微地低下头去。
何黎。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我对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那间密室里供奉的那张遗照。
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何黎一出现,就表现得和我很亲近。
车上,她不停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我偶尔会应一两声,心里却一直想问问,当年发生的事。
毕竟何黎没死,她的突然出现,或许会让顾青州对我稍微改变下态度。
回到别墅,何黎搀扶着我下车,一路上嘘寒问暖。
顾青州走在旁边,面色平静地如一汪深潭,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进了屋里,顾青州依旧安排我去住楼上的下人房间,却被何黎言辞拒绝了,最终让我睡高档客房。
我心里暖暖的,能有这样一个对我好妹妹,是我的福气。
高档睡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我洗了个澡的功夫,刚出了浴室,何黎就端着一碗汤药上来,让我趁热喝了。
汤药好大一碗,她说是养颜补气的,她也一直在喝,效果很不错。
谁知道汤药还没落到我手上,竟“咣当”全部扣在了她的手上……
滚烫的汤药直接泼在她手上,何黎大声尖叫了一声。
我急得手忙脚乱,一时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青州听见尖叫声,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飞奔而来。
他直接破门而入,一看见何黎两双红肿泛着水泡的手,眼里全是心疼之色。
小水泡布满了她的双手,我正打算去洗手间接点冷水,之前听说烫伤后用冷水浇上会缓解疼痛。
谁知道我还没起身,只听“啪”地一声响,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顾青州冷冰冰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扬起的手臂抬了一半,似乎想来第二下。
我捂住脸,眼泪刷刷地留下来。
“不要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一侧,何黎软玉温香的声音响起,带着强忍住疼痛的哭腔。
我震惊地看着她,明明就不是我,我的手还没碰上去,碗自己就倒了……
“你们赶紧把小黎的伤口处理好,要是留下伤疤,唯你们是问。”顾青州看着一群婆子殷勤地围着何黎,厉声吩咐道。
“跟我来——”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随后出了房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步一步地跟在顾青州身后。
厨房,安静地令人窒息。
顾青州站在煤气灶前面,对着一个正煮满开水的锅。
“伸进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火焰,吐出三个字。
“什么?”我心里一抽搐。
“双手伸进去,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